浣溯溪正为自己的猜想莞尔之际,门外的声音又响起。
“王太傅倒确实在这御书房之内,只是今日陛下叮嘱,在他下朝前,除王太傅外任何人不得进这御书房。”魏公公有些为难的声音响起。
“那我便不进去,你去通传一声,让王太傅出来一会。”
“可是八公主,这您与王太傅这般会面,怕是”
“魏公公,我念你在我父皇身边伺候多年,才这般耐着性子与你言说,你莫不是还要对本宫的言行指手画脚。”那八公主声音中倒是未曾听出情绪的波动,不过听着却让人心中一紧。
“奴才哪敢,公主息怒,奴才这就去找王太傅。”
浣溯溪听到这里,立时规规矩矩的站好,开门声响起,魏公公来到王延锡跟前,张口道:“王太傅,您也听着了吧,这公主”
“诶,无妨,我也与公主许久未见,我出去与她说两句,陛下那边我会替公公解释的。”王延锡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王延锡说完这话,便抬脚出了门。
浣溯溪实在没忍住,抬眼往门口悄悄张望过去,门外八公主的身形被王延锡挡去大半,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往别处走去。
浣溯溪只在八公主转身的刹那,望见其侧脸,只匆匆一瞥对方便以转过身去。
不过饶是这一眼,浣溯溪也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人间绝色用在这位八公主身上当真是再贴切不过了,那模样当真是令人心生赞叹。
浣溯溪心下感慨,这八公主如此姿容,也难怪她那不近女色的先生,也会这般另眼相待,试问这天下有几个男人抵得住这八公主的魅力。
不过,在浣溯溪看来,还是她家的安更加清丽可人,她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结果这一晃神的功夫,浣溯溪来不及收回目光,和去而复返的魏公公撞了个正着,她顿时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想这时应当如何是好。
不过好在,那魏公公笑了笑,走过来说道:“小娘子可是看到咱们八公主了?”
浣溯溪正想着该怎么回答,那魏公公已经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咱们八公主,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有多少世家公子为她魂牵梦萦,也难怪小娘子这般模样。”
“八公主确实天人之姿,小女子有幸得见,实乃三生有幸。”浣溯溪顺杆把话接下,奉承的话张口就来。
魏公公笑笑,又忍不住夸赞起八公主,浣溯溪垂首听着,心中顺着魏公公的话,一字一句的反驳着。
最后她没了耐心,心中得意的冷哼一声。
任你们八公主有多厉害,说到底我家安光是人鱼这一条就已经是你们永远无法企及,而就是那些缺乏常识的举止,也异常的可爱,只可惜这些都不能宣之于口,浣溯溪惋惜的闭上了眼。
林则修
魏公公的夸赞之词并没有持续太久,王延锡的回来打断了他的话,他也顺势再次离开。
浣溯溪看着离去的魏公公心想,这魏公公和她这么个平头百姓说这么多,大抵是因为这御书房内王延锡不在,若是发生什么这担责任的人便是他自己了,态度这么亲切,也是得益于自己是王延锡带来的人,而这一切做的这般自然,这宫中的人果然个个是人精。
“怎么,你对魏公公感兴趣?他可不是一般人,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就数他资历最老,也最得圣心,都说伴君如伴虎,他能得势这么多年,那心眼可多了去了。”
王延锡是一个人回来的,魏公公离开后,这御书房内便又只剩下他们三人,而经过方才和魏公公的交谈,浣溯溪心中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先生,这公主殿下唤你何事,您二人方才去了何处?”
王延锡摸了摸下巴,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浣溯溪说道:“溯溪,你是我的学生,你我二人平日相处随意些倒也无妨,可在这地方,你的话乍一听仿佛只是在关心我的行踪,但落在旁人耳中,这就是在探听公主殿下的消息,光这一条,就足以治你大不敬之罪,今日你就再也走不出这宫门了。”
浣溯溪心中一凛,冷汗瞬时浸透衣衫,是她太鲁莽了,这等不打紧的话出了宫有的是时间谈论,在这却是要人命的利刃,到底是她太稚嫩了,竟这般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但是随即浣溯溪在余光中发现,一直在致力于消除自己存在感的林浦,突然抬头随即又无声的垂下眼眸,好像一切只是他的无意之举。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浣溯溪抿了抿唇,抬头直视着王延锡说道:“先生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我是您的学生,我因失言被责罚,难道您就能全身而退?而且若您行事问心无愧,我即问了,你坦荡告知亦或是不说都不会有影响。”
说到这里,浣溯溪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再度开口道:“还是在先生心中,陛下就是会因我一句无心之言便降罪于我的明君?”在说到明君二字的时候,浣溯溪特意加重了语气。
说完这些,浣溯溪侧耳细听,想听听这御书房内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声响,王延锡这教育来的太突然,让她觉得很是怪异,有一种刻意为之的错觉,加之林浦方才的反应,浣溯溪猜想她这位先生大抵又是别有用意。
王延锡有些愣神,他也没想到浣溯溪会说出这般话来,竟一时忘了回嘴。
浣溯溪观王延锡的神色,见他久久不见回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放缓了语气找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为先生门生,自家孩子犯了错,做父母的难道的不挺身相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