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锡瞪了浣溯溪一眼,说道:“自然不是圣上与我说的,而是从一位同僚口中得知,也不知此番回京他是否还一如从前,若是有机会,我也想介绍你们结识一下,我有预感你们应当会投缘。”
王延锡的同僚,那岂不是也已年纪不小了,这样的人会和自己投缘?而且还知道当今圣上这等小癖好,这人怎么想都透着一丝怪异。
“你是不是在想,我说的人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老头子?”王延锡没好气的说道。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浣溯溪倒是没否认,只是微微错开眼神。
王延锡叹了口气,忽而面上又露出几分笑意,说道:“这便是你想当然了,我和你说的这位,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虽说我称其为同僚,但实则他是太子少傅,不过这头衔是他自己开口要来的,他与太子一般年纪,本该为同窗才是。”
听到王延锡这么说,浣溯溪才对王延锡口中这人有了些兴趣,接话道:“太子少傅这样的头衔都能要来,想来这人不是才学出众便是家世雄厚吧?”
听到浣溯溪这话,王延锡突然高深莫测的轻笑道:“我便知你会这么想,不过到底为何,我便不说了。”
这下换浣溯溪不满了:“先生,这就是您不厚道了,说起这话的人是您,现在吊人胃口可非君子所为。”
王延锡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大笑了两声,才玩味道:“不是我不和你说,而是这人属实让人无法评说,有机会你自己去确认吧。”
浣溯溪还想再说两句,这时马车停了,外头传来了几句说话声,王延锡整了整衣衫,起身道:“到了,入宫后需步行,下车吧。”
将手按在心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浣溯溪这才跟着王延锡起身下车。
下车后,守宫门的士兵查阅了一下三人的身份,对于王延锡和林浦倒是很熟络,到浣溯溪这多盘问了几句。
不过有王延锡在,也用不着浣溯溪自己回答,略略停留后,士兵喊话开门,放三人入了宫。
入宫后,浣溯溪一直低着头,尽管心中分外好奇这宫内究竟是何景象,理智却告诉她这等地方,她一介布衣还是谨遵莫听莫看的原则为好。
走在浣溯溪前头的王延锡也没了来时的自在样,一直默然往前走,而在浣溯溪身侧的林浦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少言寡语,此刻若不是浣溯溪余光中能看见其,她都怀疑对方早已离开。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王太傅。”
前头的王延锡停住脚步,他身后的浣溯溪和林浦也跟着驻足。
“魏公公,许久不见了。”
“王太傅哪的话,您不过才离京半年不到,对奴才来说您就像未曾离开过一般。”
“劳魏公公惦记了,陛下可是已在等候?”
“今日还未下朝,陛下让奴才先领大人去御书房等候。”
“那便有劳魏公公了。”
浣溯溪不言不语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期间未曾抬眼看向王延锡口中魏公公,她此刻掌心都是汗,虽未曾有人和她搭话,她却莫名的感受到一种压力。
几人重新开始迈步,不同于之前的沉默,由魏公公领路后,王延锡便与其在前头说话,说的话大都词意含糊,却又像是包含深意。
这段路走的格外的漫长,浣溯溪的思绪渐渐的从前头两人的谈话中,神游到现在安大概是醒了吧,不知没有自己在会不会老实听话,但是近段时间珊瑚应对安的状况也是越发顺手,应当不必太过担心。
思绪像云朵般缓慢的飘移着,不知不觉中浣溯溪的心奇迹般的平稳了下来。
浣溯溪神游期间,几人便到了之前提及的御书房,前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她就步入了一间屋子,脚下踩着的是柔软雅致的地毯,紧接着就是鼻间淡淡的清香,闻着便知用料上乘,让人神清气爽。
“还请王太傅在此稍候,奴才去唤人斟茶,稍后便回来。”
魏公公说完这话,便往外去,路过浣溯溪身侧的时候,浣溯溪嗅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不刺鼻,是她从未闻到过的。
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一时间这御书房便安静了下来,浣溯溪试探性的抬头,就见王延锡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顿时一松肩膀,活动了一下早已酸软难耐的脖颈。
“你这丫头,这会儿倒是少见的乖巧,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王延锡调侃道。
“先生此言差矣,与学生而言,命可只有一次,自是要万般珍惜才是。”浣溯溪开始四下打量这御书房。
“你这丫头,谁的命不是只有一回,也罢,你最好待会见了陛下也这般伶牙俐齿才好。”王延锡感慨道。
浣溯溪手扶着脖子,举目望去,这御书房倒是不见富丽堂皇,书卷气十足,古朴而低调,但是却又处处透着精巧,她只粗略饿的看了一眼,便知这里头的东西虽看着其貌不扬,但却件件价值不菲,皆是出自名家之手。
正感慨着,门外传来了魏公公的声音,浣溯溪顿时又恢复成先前那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八公主,您怎的这时候来了?陛下还在上朝,不在这御书房。”
八公主?浣溯溪眉梢微微抖动。
“我不是来见我父皇的,我听说王太傅回京了,今日要来见父皇,如今他在这御书房中吧?”
门外的声音清冽中透着一丝软糯,浣溯溪不禁偷偷挑眉看了眼王延锡,见对方面上带着笑,她心头一突,这王延锡不会和门外的八公主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