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文顿了片刻,两眼却忽地发起亮来,他扭头看向林岁岁,道:“如此看来,你们林府的地位也会提高,圣上还会给你们颁发奖励,不就有花不完的钱了吗?”
这人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还没容她接话,对方便立刻又换回了方才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并在她的注视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不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对不起……”
林岁岁:??
这人是在扮演spy吗?
说罢,郑锦文匆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还不慎让桌角绊得踉跄了几步。他抹了把脸,尴尬地疾步走开,只留下了一个慌张的背影。
“岁岁,我的好闺女,你可算回来了。”
林岁岁刚迈进府里,便见老父亲大步朝她走来,手激动地搭在她的肩上,满脸欣慰道:“你这回啊,可算是帮了爹大忙了。”
“爹,您说什么呢,这都是女儿分内之事。”
“行了,既然人回来了,我就早点把这事说了,”谢妙蓉看不惯他父女情深,便一挥帕子,出声堵住了林寂的话:“你们二人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可至今还未曾同居过,这算哪门子道理?”
林岁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谢妙蓉这话说的是她。
“诺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要我说,就让他二人搬到一块住去,好把屋子给腾出来,留给诺儿日后成婚用。”谢妙蓉没等她答话,便毫不客气地下了命令。
林寂看看她,又瞅瞅自己的好闺女,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神色,上前道:“哎哟夫人,你说你这急什么呢?诺儿这事不还没着落呢吗,怎么就……”
“姓林的,”谢妙蓉将手中帕子一甩,怒目圆瞪,直把对方看得大气也不敢出:“你今日若还偏袒她,我就立刻带着诺儿回娘家去!”
“好了好了,夫人莫恼,”林寂只得咽下剩余的话,笑眯眯地讨好道:“一切都听夫人的便是。”
谢妙蓉冷哼一声,又将目光缓缓转向林岁岁,道:“在我们这,婚房至少得三个月没有外人住过才行,所以,你今晚就让你那小夫郎给我搬出去,你若是不愿……”
“好,我这就去同他说,”林岁岁在一旁静默地杵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我不会不情愿,他自然也不会。”
既然她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早些应下来,还能省去不少麻烦。林岁岁暗暗想着,反正自己和恋爱脑对对方都没那个意思,真住进一间房了也不会发生些什么。
“二小姐今日又是唱的哪出?”
前脚刚踏出厅堂的门,后脚林岁岁便命人将恋爱脑的东西统统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她瞥了发问的人一眼,言简意赅道:“谢娘娘说了,要让我们培养感情,所以从今天起,你就去和我一个屋子。”
“噗!”
宋辞身子一抖,没忍住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抬头就碰上二小姐满是嫌弃的眼神。
“你怎么好意思坐在这里品茶?”林岁岁扔给他一张手帕,催促道:“还不快去帮忙搬东西,是你家殿下还是我家的?”
宋辞头一回听她训人,手帕也没接,拍拍身子便迅速起身帮忙去了。
“和我住一起?”裴之珩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二小姐怎的突然想起和在下培养感情了?”
林岁岁一瞅见他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便笃定了对方只是不乐意,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这的什么破习俗——你也甭愣着了,就你那什么剑,跟镶了金子似的,有千金重,赶紧去把它搬走。”
少年勾唇一笑,便回身去取了他的剑。
吃醋
“你想干嘛?”
眼见恋爱脑解了衣裳就要到榻上来,林岁岁忙将被褥朝他丢去,随即自己裹着床单背过身去,道:“你睡地上去。”
裴之珩听罢,杵在原地思忖片刻,拖着尾音道:“近日天寒,二小姐如此好心,应当不会忍心看着在下躺在地上受凉罢?”
“天寒?”林岁岁睨他一眼,讥笑道:“裴殿下怕不是身子不好罢,怎的这五月的天里竟也会担心受凉?”
等了半晌,身后都不见有动静,林岁岁便悄悄转过头去,只见那人已经老老实实地在地上打起了地铺,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整个府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她忽而觉得头有些晕,几乎能在地上环视出两个恋爱脑来,又想着或许是今日太过劳累所致,便扯好被子,合上眼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的人已经埋伏好了,你只需将动静闹得再大些,必会引起沈裘的重视届时便可实施下一步计划。”尹曼琳扯下蒙在脸上的面纱,身上披风飘逸于风中,风姿卓卓。
裴之珩并未看向她,只淡淡道:“再等等。”
“还有什么可等的?”尹曼琳不解道:“到时我会以镇压叛乱为由主动请兵前去,再假意败下,沈裘必将派兵增援,我的人早已潜伏在必经之路,他们会将援兵扼杀在半道,并封锁此消息。援兵迟迟未至,势必扰乱军心,到那时我便会派人散播圣上早已放弃他们,置士兵生死于不顾的谣言,军队里大批士兵都出于被迫参军,本就不满北平政策,如此一来,他们自会心甘情愿归顺于你我。眼下只待你出手,胜利便近在咫尺,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话音刚落,林中簌簌起了阵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见他不作答,尹曼琳顿了半晌,试探着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林姑娘才……”
“我只是还未做全准备罢了,”裴之珩打断她的话,悠悠地道:“你且再等上几日,我自会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