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衿余光瞥见经常空缺的座位终于有了人,简直就要泪洒当场。
他就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当时他的老师就曾告诉他,教导学生不仅需要小施惩戒,更重要的是要辅以关爱,在他三次家访之后,凌伏以今天总算没有逃学了。
孩子贪玩这都是正常的,只要仍然持有一颗好奇的心,那也是很好的嘛。
今天一直到授课结束,凌伏以都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虽然他大多的时候依然在发呆又或者是跟周围的同窗说小话,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蔡子衿的欣慰。
临了这些孩子都各回各家的时候,他还在凌伏以经过门的时候鼓励他道:“凌伏以,今天很不错,继续加油,与君共勉!”
“……”
凌伏以只能尴尬的笑笑,这小老头心胸还真是宽广。
回到家以后,凌伏以与聂试灯和江阁悬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吃饭,凌伏以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一抹嘴就想出去找他的砚席一同出去疯玩。
聂试灯眼疾手快,在凌伏以还有一条腿踏出门外的时候将他拉了回来。
“你等一下,阿以,明个不是立春了吗,娘想去山上的庙里祈福。”
“好事啊,怎么了,要我陪您一起吗?”凌伏以又坐回聂试灯旁边。
江阁悬点点头说:“是,爹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去看望一个表亲,那庙离这里有些远,我有些不太放心你娘自己去,正好你明日旬假,你跟着她,我也好放心些。”
“行啊,爹,我明天跟着娘一起去,您就放心吧。”凌伏以一拍胸脯。
江阁悬正想欣慰的点点头,感叹阿以真是长大了,凌伏以就颇得意的说:“别说是明天旬假了,就是明天还要授课,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来跟娘一起去。”
这一番话,气的江阁悬当即就又要翻白眼,聂试灯一巴掌拍在凌伏以的后脑勺上。
“你这孩子,再不给我好好的上先生的课,我就打你,听见了吗!”
凌伏以当即委屈的低下了头,“哦”了一声。
他要是再贫几句嘴也好,偏就是这一委屈,惹得聂试灯有些紧张的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心疼的说:“快来,让娘看看,是不是打的狠了。”
谁知,这凌伏以反身一扭,竟从臂下逃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留个信:“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今日巳时之前一定回来。”
这二人只能无奈的笑笑,顺便给他留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同窗之事
第二天一大早,凌伏以就被聂试灯从床上拖起来,等他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走到院中的水井处洗漱时,天还留有一丝暮色。
晨雾与山中的花香搅在一起,远处的山上披了一圈纱衫,显得有些朦胧。
就像是穿上了霓裳羽衣的仙女,飘飘欲仙,好像马上就要飞走一般。
凌伏以一边漱口,一边看着远山青黛漫无边际的想,不过山那么厚重深沉,轻易应该是不会飞走的。
带上了一些干粮,又准备了一些东西,凌伏以与聂试灯跟江阁悬一同从家里出发。
他们顺着山路一直走啊走啊的,其实如果是凌伏以自己一个人的话,估计很快就能到达山顶了,不过聂试灯的身体当然远不如他,是走不了那么快的,所以凌伏以就只能放缓步子,顺道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
山上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草野花,道至中途却沿路种上了一排齐整的桃花树,今日晴光方好,凌伏以去那桃树上摘下一朵淡粉的桃花,拿回来簪在聂试灯的发髻上。
聂试灯淡淡的笑问他:“这花娇嫩,你娘如今那么大的年纪,要是叫人瞧见了,恐遭人笑话。”
凌伏以晃晃她的手,一脸认真:“怎么会呢,娘在我心里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了,美花配美人,合适的很。”
聂试灯点点他的额头,亲昵的骂:“臭小子,就你会说。”
走了快两个时辰,两人才终于到了寺庙。
聂试灯去庙里焚香祈福,凌伏以百无聊赖的等在外面。
估摸着聂试灯应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来,凌伏以就绕着这寺庙四处转,来到庙的后方,有一处湖泊,岸边的杨柳时不时的随着微风清扫屋面,泛起一丝涟漪。
不远处的梅花树下,站着一个青衣男子,从凌伏以这望去,只能看见他墨画般的眉眼以及有些过分白皙的皮肤。
今日刚刚立春,周边草木尚且还未呈现青翠欲滴的娇嫩,唯独那个少年身上却是生机盎然,莫非是他染尽了一江春色。
凌伏以控制不住自己朝那边走了两步,想要离那少年更近一些。
沈梅看见来人,警惕的眼神在看清来人是个还没他高的少年时放松了下来。
凌伏以一蹦一跳的来到沈梅的身边,拿出自己招牌的温暖笑容:“这位同好,你也是来这里祈福的吗?”
沈梅也回以一个友善又疏离的笑容:“是。”
“那你家住哪里啊?我家就住在山脚下,如果你离得近,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我家不住这里,在很远的镇上。”
“啊,好吧。”凌伏以瘪了瘪嘴。
沈梅看着凌伏以突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忍不住好笑道:“不过我很快也会搬到山脚下了,我父亲听人说这山里的灵气养人,准备把我放到这里住一段时间,调养一下我的身体。”
凌伏以听完这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有些惋惜的问:“调养身体,你的身体很不好吗?”
“是挺不好的,不过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比一般的人更容易生病,也更难治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