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房间但更像是个洞穴,连门都是凿出来的一个大洞,实在过于简陋了些。
枫纳内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平躺着调整气息,靠内力慢慢调动体内的灵力,然而一口鲜血被枫纳侧着脸吐在床头,他还是有些操之过急,灵力,鬼气,魔气三种气息在体内本就各自游走,各占一处静脉,然而调的过快就容易冲突伤及经脉。
嘴里蔓延着甜腥味,枫纳心急如焚地反手用力扯着链子,强行镇定下来去调节内息欲破开枷锁,锁链却纹丝不动,颇有一种和枫纳较上劲的意味。
拨开水流的潺潺声音自洞外向洞里传,枫纳还保持着侧脸的姿势,于是他很清楚地看到一条美人鱼游了进来,光着膀子的上半身展露出匀称有力的身材,下半身则是一条深蓝色鱼鳞的鱼尾。
那深蓝色的眼睛仅仅是瞟了一眼枫纳,就继续向前游去,冰蓝色状似冰晶的眼睛满眼的沧桑,行尸走肉般爬行游走。
是鲛人。
见到鲛人快要消失在眼前,枫纳反手一用力,骨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脱臼错位的手臂就从锁链里滑脱出来,在两只手的共同作用下,链子直接被生拉硬拽出来,没脱臼的一只手也顺利地摆脱枷锁。
鲛人被枫纳胳膊抵在墙上,手腕处紫青的痕迹压在鲛人脆弱的喉结上,扼住生命的咽喉,枫纳冷冷问道:
“说!白囚衣在哪,你把我的师尊弄到哪里去了?”
枫纳简直不敢想象他再次弄丢了白囚衣,他们一同踏入秘境的,而现在他被脱光了衣服锁这里,那白囚衣呢,一想到白囚衣赤身裸体地被人绑起来,枫纳就恨不得挖掉那人的眼珠,砍掉那人的双手。
谁允许的!
谁都不可以碰白囚衣!
而鲛人失去焦点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在枫纳身上,目光一直落在远处洞穴外的黑暗,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们的王,我的小殿下回来了,要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之后便像是复读机般重复着一句话,枫纳压在鲛人脖子上的手一紧,困在尺寸之地的鲛人瞬间化作一道黑烟。
而黑烟在不远处的地方又再次变作人鱼的模样,嘴里一边道着来不及了一边游向远处。
枫纳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烟雾般飘渺的身影,他心中涌动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鲛人步履蹒跚,双眼空洞无光,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这片禁忌的秘境游荡,默默前行,没有丝毫回应,对周围的事物也无动于衷。
随着鲛人逐渐消散于远方,枫纳便跟随着鲛人来到了一个被湖水与岩石环抱的幽静所在。此处波澜壮阔、庄严肃穆,成千上万座碑石拔地而起,刻满了古老文字与图腾。每一块碑石都复刻着艰涩难懂的符文。
天色昏暗下来时,月光如银河倾泻而下,在这片圣墓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枫纳越过停在一块石碑前的鲛人,独自走过密集排列的墓碑间,听到微弱却清晰传来海浪轻吟般的歌声;鲛人一族的歌声恍若环绕耳边。
终于,在最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由珍珠贝壳构成的圆形祭台。贝壳内部闪耀着柔和而神秘光芒,并有琼液流转其间。正当枫纳凝视其中时,他惊愕地发现师尊白囚衣就安详地躺在那最大、最为夺目贝壳之中。
白囚衣闭合双眸,面容宁静得仿若进入了永恒沉眠之中。他身披以星辰编织成衣裙,皎洁如月华覆盖其身;周遭水汽缭绕,如同仙气萦绕其体,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既虚幻又真实。
“师尊…”枫纳看着白囚衣的睡颜,有一刻他就想这样吻下去。明确自己的心意后,白囚衣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就像是突然放大般,他的笑,他的脸和眼眸就是世间最生动的画面,只是他们相处的机会太少了,很少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望着。
王子和沉睡的公主,枫纳笑意荡漾在心里一圈一圈地流出温软香甜的香蜜,现在是两个王子的故事,忽略其中一个王子赤裸着身体,此画面倒也算得上唯美。
枫纳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像是只偷腥的狐貍捡到一块好肉,俯身凝视着沉睡于贝壳之中的白囚衣,离那如同冰雕玉琢般完美无瑕的面庞越来越近。
就在他即将亲吻下去之际,突然间海底洞穴内阴风急转,水流变得汹涌激荡。
“嗖嗖嗖!”锋利如刃的声音响彻整个衣冠冢,只见无数鲛人仿佛古老传说中复苏的战士,从四面八方涌现而出。它们皮肤泛着幽蓝色泽,在昏暗水光中闪烁着诡异光芒;眼眸里全都无神空洞,但是无一不盯着枫纳的方向。
成千上百道身影如同箭矢般射来,枫纳紧紧抱住了白囚衣。他灵动地跃上墙壁边缘,避开了一次又一次针对性极强的攻击。这些曾经是活着的鲛人,现在化为死尸的鲛人群体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和力量让整个洞穴都似乎要颤抖起来。
先前带路行尸走肉般的鲛人此时目露凶光,“交出殿下!可恶的鬼族竟然敢蛊惑走我们人鱼族最后的血脉!”它用不甘心急切而有力地声音命令道。但看到这样子反倒激起了枫纳心中更加强烈戏谑欲望,他看了一看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白囚衣和鱼尾离不开水的鲛人道:
“想要?先过我这关。”枫纳轻挑眉毛,语气里透露出不屑与挑衅。“既然你们非要看秀——”话未落音,他便再度低头,在所有鲜活愤怒目光注视下轻盈地印下一个深情且调皮至极的吻在白囚衣唇齿上。
空气因为这个吻仿佛凝结了片刻,在接下来爆发出更加剧烈、近乎狂暴般迸发出无法遏制攻势。但此时此刻,枫纳陷在这个吻里没了戏谑鲛人的心思,沉浸在拥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