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山川高处的雪水融化,奔腾往北,或许会汇入京都的护城河。
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随后一步步地行去。
她先是蹲在河边面上用水洗着脸上的污秽,实则勘察水位高深。
很久之前便学过凫水,但如今还是太冷了,不知跳下去后会不会将四肢冻僵?
生死自有定数。
师知苎趁着藏在暗处的人不注意,一头扎进小河中,如同滑腻的鱼儿很快便消失在水面。
“啧。”
少倾,她顿过的地方出现身形颀长的红裳少年,莞尔地眯着媚勾人的眼儿,歪着头透过淳淳激流的水,照见自己昳丽漂亮的面容。
“这可如何是好,跑了……”
沈意奴抬头顺着金乌的方向看过去,殷红的嘴角勾起,显然很喜爱这般的追逐。
不过,这次他可不打算去追。
追人是需加钱的。
且说道这头,河水遄遄,奔腾往下。
师知苎并未选择跟着河水往下,将跟随在身后的视线甩开,便在下游爬了起来。
她身子并未好全,倘若在水中久了必定游不动,届时不知死在何处。
春寒料峭的季节,她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抱着双臂,一刻也不停留地循着方向跑去。
幸而如她心中所想,并未出京都多远,越过一座山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城门。
师知苎惨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笑,当时答应宁王妃时,她便已经在京都安排好了。
若是能活着出来她便亲自回来将人带走,倘若不能,也会有人帮她。
如何进城门她亦有方法,如今只希望宁王妃说话算话。
城门处聚集乌压压的一片甚多人,停着整装的军队,偶有寒风吹来,为首的领军依旧裹着厚厚的大氅袍,时不时地抬头觑去,一脸的焦躁不安。
今日乃淮南王嫡子,当年纵横京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侯爷归京。
谁都知道京都盛产纨绔,世人皆知淮南王的嫡子顾蕴光,那才是纨绔之首。
尤其是当年,顾小侯爷肆意横行,一向蛮横惯了的,当街纵马,走鸡逗狗,小小年纪何等混账事未曾干过,可偏生的玉面皓眼,又是个赏赐无度的。
真真儿让人真的是又爱又恨。
当年圣人为此头疼不已,但又是只有这一个亲侄子,还是自幼长在膝下,更是打不舍,骂心疼。
最后听从淮南王的建议将人丢去军营,这一去便是十年。
尤其是听说这十年,虽偶有捷报喜讯传来,这顾小侯爷纨绔更甚了,寻了个什么天降图璧便狂得没边儿,被宣召回京之前,还斩杀了共事多年的玄德将军。
如此暴戾的性子,回到京都,恐怕京都的那些个草包纨绔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