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大名被如此唤着,那侍女表情无甚变化,垂着头答道:“主子在揽月楼中等姑娘。”
“见他归见他,为何要我沐浴?”师知苎根本就不信这话,贝齿咬住下唇,紧捏着衣裳不松手。
“姑娘身上一身尘埃,进不去揽月楼。”侍女滴水不漏地答着。
师知苎目光环视周围,除去头顶露天,周围连个窗户都没有,唯有进来后便被紧扣的大门能出去。
师知苎咬住后牙,心中怒骂顾蕴光是个装相的狗东西,既然嫌弃她身上有尘土,那就不要唤人将她抬过来。
弄这劳什子沐浴池装模作样。
师知苎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面无表情的任由一旁的侍女将身上的衣裳解开。
青白梨花裙如清丽的花骨朵儿,似开微开地散落下来,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肤润玉肌丰寸寸显山露水,拥次丰腴雪峰,一啜绛赤珊瑚因冷风吹来,而直立着。
虽都是女子,她还是心生羞耻,藕白的手臂忍不住挡在前面,霞明玉映的面上浮起红晕。
师知苎让这两人退下,不用她们伺候。
“是。”
两侍女相继退下去,将门阖上。
待人走后,师知苎赶紧四处寻衣裳,却发觉那两人生得贼奸贼。
出去时将她的衣裳也一并带出去了,若是不沐浴,她也不敢出去。
“果真是狗贼的人,一水儿的坏心思。”师知苎实在忍不住忿忿低声出言。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那话一出,似是察觉一道带着嗤笑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身上。
师知苎双手抱臂,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未看见有什么人。
周围都是不透光的苏绣立屏,还有纯白雾纱幔,如梦似幻。
里面的陈设,适配三丈汤池冒起的缭绕烟雾,像极了如登仙界的至美之景。
师知苎在岸上僵持地蹲了一会儿,寒风吹来,带着的冷意让她瑟瑟发抖。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牛乳花瓣池中,犹豫顷刻,还是抬脚落下了池中。
寒意被温暖池水驱走,身子逐渐起温。
从未泡过如此舒服的暖池,师知苎的五感都舒服得忍不住松懈下来,但眼神却依旧警惕着周围。
她可不信顾蕴光会这般好心,让她泡这样的池子,恐怕是砍头前的最后一顿饱饭。
可饶是再警惕,泡在这般暖和舒适的池子中,身子难免舒服得过分,体温隐约跟着池中水滚烫起来。
她掬水浇在白玉藕臂上,白珠滚落,带着一股甜乳清香,还有浓花味儿,甚至周围的熏香都格外明显。
师知苎闻着这些味道,喉咙隐约有些渴意,那种感觉就像是行在荒漠中许久未曾饮过一滴水,渴意从心尖儿顺着往上蔓延至喉咙,掌心胸膛皆热得想握冷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