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砚提着药的手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然而拿出来却因为潮湿的雨水,始终触屏不了。
这时候,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雨靴每一步落地,都好像踩在他心口,压得他透不过气。
会是他吗?是来报复他的吗?
忽然雨停了,或者说是有人撑着伞遮挡在他头上,伴随而来的是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楼砚呼吸一滞,努力忍住不去颤抖。
“十年没见了,小贱人长得更漂亮了啊。”
“你看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楼砚啊你想不想爸爸呢?”
中年男人的烟嗓一如十年前,吐出的每个字都冰冷滑腻。
这一瞬间,楼砚似被冷血的蛇缠绕,硬生生被拖着陷入可怖的梦魇里。
楼砚脸色霎时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楼寂凛,他的养父出狱了。
或者说,九号那天他就出狱了。
鹿池:陆怵你知道九号,是什么日子吗?
陆怵:你听楼砚说起的吗……
鹿池:嗯,昨天他有点反常,我看你们两个比较熟,就想问问你,他到底怎么了?
陆怵:我回去和你说,你现在和楼砚都在公寓里吗?
鹿池:没有,我出去买点菜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鹿池心不在焉地退出微聊,提着一大袋菜,发现天色阴云密布,估计没几分钟要下雨,便打了车回公寓。
然而回去的时候,公寓里没有人,院子里的多多、小煤球还有小毛球都躲在了动物小屋里躲雨。
鹿池又回公寓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打了楼砚电话也没接通,内心变得忐忑起来。
而这时,陆怵撑着伞回来了。
鹿池立刻跟他说了楼砚不在家的情况,主要是拉布拉多也没带出门。
陆怵脸色当场有些难看,拿出手机直接搜索了一下,“搜到他的定位了,我出去一趟。”
鹿池忙道:“我跟你一起,我有秋鸣另一辆车的钥匙。”
陆怵也没废话,和鹿池把车开出来,直接朝定位显示的街道开过去。
自从上次楼砚摔了跤打不通电话,他们就给楼砚弄了定位器。
鹿池安静地开着车,副驾驶位陆怵一身低气压。
天空电闪雷鸣,人间暴雨如注,道路坑坑洼洼,随处可见混浊的污水。
陆怵忽然开了口,“这个月的九号,是楼砚养父服刑十年出狱的时间。”
伴随惊雷落下的是这么一句话,鹿池眸光闪烁,车玻璃前的雨刷器来回摆动着,世界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