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念!”陆敬祯沉着脸打断他的话。
孩子被吓了一跳,抬头见那位大人脸色有些可怕,他差点没拿住手里的纸。
沈嘉禾蹙了蹙眉,端着笑脸问孩子:“不必管他,是婚书吗?”
马车上的公子倒是很和顺,孩子忙点头:“是婚书,家姐议亲时也是这样差不多的婚书!”
东烟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孩子,应该没注意婚书上是两个男人的名字,大约也没注意“沈慕禾”那三个字。
“东西给我。”陆敬祯从孩子手里拿回婚书,刚折好欲收入怀中,面额厉风拂过,他的指尖一空,捏在手里的婚书又回到了沈嘉禾手上,他的呼吸一窒,“沈将军?!”
沈嘉禾轻笑:“急什么,我不看。只是这东西关乎某位世家夫人清誉,陆大人若真那么在意她,合该趁早毁了才是,不若我帮你。”
徐成安十分默契取出身上火折子。
沈嘉禾的手腕一翻,眼看着婚书要被点燃,陆敬祯大惊失色扑过去:“别烧!”
沈嘉禾的手被抓得剧烈一晃,婚书一角擦过火焰,白色宣纸瞬间被熏出一个破洞。
“只是……只是留个念想而已……”面前之人似是喃喃。
隔着衣袖沈嘉禾都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他浑身在抖,“若烧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不会再给我写了……”
世上若无祝云意,郡主根本不可能给他写这样一封婚书。然而祝云意本就不该存在,郡主也永远不可能属于他……他掩面一咳,温湿透过广袖晕开,在紫色官袍上染出一抹深红。
别说沈嘉禾,连徐成安都吓了一跳,他忙打发那个孩子先走。
“公子!”东烟起初以为是沈慕禾用武力压制了自家公子,公子必然是被逼的,眼下再看,他实在怀疑公子莫不是真的对沈慕禾动了真心?
可沈慕禾不是公子的死对头吗?
会有人因为被死对头强了后对他死心塌地吗?
等等,公子何曾有过断袖之癖?从前也没有过任何表现啊!!
依旧无人在意东烟千变万化的神色。
沈嘉禾着实没想到陆首辅竟还是个大情种,一封婚书而已,值得他在她面前这样低声下气?
看这模样,就差给她跪下了。
“无事。”陆敬祯熟练拭去唇角血迹,脸上浮着虚汗,连说话都费劲,“将军高抬贵手,当陆某欠你这个人情,来日我必还。”
既真是婚书,沈嘉禾也不屑用女子清誉为难他,索性道:“也别来日了,现下就能还。”她将婚书丢给他,“陆大人文采斐然,用来骂我也太浪费了。”
陆敬祯将婚书重新收好:“将军说的是,我改。”
沈嘉禾:“……”
徐成安:“??”这么听话必然有诈!
沈嘉禾看他宝贝似的拽住荷包,忍不住嘲讽道:“用尊夫人亲手绣的荷包来装她人写的允婚书,陆大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他似是并不在意她的嘲弄,小心将荷包收入怀中,这才又抬眸笑了下:“将军走好。东烟,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