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和三叔还在研究那面砖墙。
而吴峫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黑色的织物口罩,一层套一层把自己的脸捂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这口罩是今早上临走前问那招待所婶子拿的。
现在这个时间,重症急性呼吸综合症战役刚刚结束,全国的禁令解封。
这些口罩由国家分家家户户都有,只是如今是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刚好他问起,那婶子大方的全给了他。
还别说,比一般的口罩戴着舒服多了,至少不勒耳朵。
“小三爷,你怎么把这玩意儿戴上了?是有什么讲究吗?”
可能是觉着他这举动有些突兀,大奎凑近了几步满脸疑惑的问道。
“啊?你说这个啊,没什么讲究,就是我比较怕死。”
吴峫整理好两层口罩把手重新揣在兜里,语气理直气壮不加掩饰,在这空旷的墓室里显得异常清奇。
话音一落,墓室里诡异的安静了片刻。
在用特殊管子引流矾酸的闷油瓶和一旁的三叔潘子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大概率是在心里吐槽他的贪生怕死和胆小。
吴峫看了眼他们,淡定自若的移开目光。
肺纤维化呼吸困难生不如死谁得过谁知道。
吴峫又隐约觉得,闷油瓶的眼神和三叔他们不是一个意思。
可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无比怀念起影帝张秃子来,那人多有意思,自来熟不说,说起话来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还伴随着丰富的肢体动作。
不像小哥,大部分时间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
他其实也不是没怀疑过张秃子才是小哥的本体,但一直没机会验证。
毕竟就算想灌酒一睹他醉酒的样子,也是十年后的事了。
但接他出来后,因为蛇毒费洛蒙和刀伤,他的身体已经十分破败,胖子费了老大劲用食疗和营养餐给他补这补那,几乎寸步不离严防死守他去碰烟酒这些玩意儿。
再后来,他的身体被养的有了起色,脸色红润身上也有了肉,可开心了没几天,他就查出了肺纤维化。
彻底与他心爱的烟酒无缘。
想到这,他抬眼去看闷油瓶,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黑色的碎散落额前,眉眼清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飘逸迷离。
说不准,这辈子会有机会。
吴峫微微眯起眼睛摩挲了下指尖,黑色的瞳孔深处悄然闪过一抹绿芒,随即隐没。
在他盯着人可脑子飞到九霄云外的时候,那暗红色的矾酸墙已经变成了白色,中间的部分被敲碎推倒形成了大概能一人通过的洞,三叔率先走了进去。
吴峫一进去就看到了中央的四足方鼎,方鼎有一个出口,而出口的正前方堵着一口古棺。
那是被鲁殇王从玉俑里拖出来的周穆王,被中断了长生蜕皮的过程而变成了血尸。
就像扔垃圾一样把它随手扔在了一个墓室里,占了人家地方还废物利用给他守墓,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要是吴峫记得没错,他们这群人在闷油瓶和那血尸的“外语”交流下,可是给他磕了一个才走的。
磕头倒是没什么,他小三爷能屈能伸的很,赌咒誓跟吃饭一样说全家·死绝眼都不带眨的。
可是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从他进到这里好像就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盯的他背后汗毛乍起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
这时闷油瓶点亮了八盏长明灯,墓室一下亮堂起来,潘子和大奎爬上了青铜祭鼎搜刮里面的金玉古器,三叔在一旁骂他们是不是想当祭品,一切看起来似乎都与曾经没有半点差异。
可就是哪里不对。
如果一切都正常,那不对劲的只能是他。
这种情况下,吴峫比任何人都清楚哪里最安全。
所以他走过去站在了小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