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温鱼来说,还真是要好些的,这几个人虽然都不是专业的仵作,但除了福正之外,好歹也知道一点这方面,只是给碎骨做做分类而已,难度又不高。
温鱼想了一会儿,直接把福正给钉死在这了,“既然福大人在这了,那影一影二,还有宁大人不会先去换个衣裳吧,最近风大,冻出病来了可就麻烦了。”
福正自然是不愿意干活的,他就盼着宁也赶紧走,没有宁也看着,他在这里坐着磨一磨时间也就过去了——他倒也不是真的怕温鱼,毕竟温鱼就是个仵作而已,可偏偏这仵作又得了顾宴的青眼,不仅是他,整个大理寺都对温鱼客客气气的。
他想着虽然大家都对温鱼客客气气,但温鱼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他好歹也是个少卿,温鱼怎么敢使唤自己。
宁也看了一眼福正,拱手道:“那这里便拜托福大人您了。”
说罢,他们三个便去换衣裳了,只留福正和温鱼守着这一堆骸骨。
温鱼一点也不见外,道:“福大人,先把这些按小腿骨、大腿骨、小臂、大臂、脊柱来分类。”
福正扫了一眼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心想你居然真的敢使唤本官?!
温鱼见福正不动,其实心里早猜到他会推脱,但今日还真就不想让他就这么推脱掉了,只见她眉心一蹙,疑惑道:“大人莫非是分不清这些骨头?”
这么说福正就不高兴了,他脸一板,当即便分起尸骨来!
温鱼瞧了几眼,看他还真没分错,安心不少。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大骨头,一根根没碎的,要是这还能分错,福正这大理寺少卿还是别干了,收拾收拾回去读几年书再来吧。
福正其实也没帮上她什么忙,毕竟他养尊处优多年,学到的拿点东西早就忘光了,幸好没过多久宁也他们就换完衣服回来了。
福正这这时候才直起腰来,装模作样的扶着腰揉了揉,念叨道:“这案子可比你们想象的麻烦多了,刚才大牢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那谢鼎精神头好些了,要检举曲云呢,哎这对夫妻还真挺奇怪的……”
他话音还未落,便见眼前的温鱼忽然抬起头来,道:“谢鼎要检举曲云?他要检举什么?”
有一说一,福正也不知道的并不清楚,但他自然是不愿意在温鱼面前丢了面子的,遂嘴硬道:“想来也没有什么,这些个犯人都这样,一点小事就闹得要人尽皆知,死到临头了也不会悔改。”
温鱼知道和福正说了也是白说,便看向宁也,低声道:“这些尸体的事,若是一点点拼出来再一点点找线索,恐怕十分困难,倒不如……”
宁也与她对视,“你的意思是,直接提审刘曼和谢鼎?”
温鱼点头:“是,更何况我总觉得,好像有点看不清曲云这个人,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她杀的,又好像有哪里说不过去,她没有动机吗?现在曲云被长公主护着,我们肯定是没办法提审她了,那就只能从别人身上找突破口了。”
反转
谢鼎的确是醒了——字面意思上的醒。
他睁着眼睛,由于身上实在是太脏,几乎看不出对他动的是什么刑,还没走过去,温鱼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骚臭味。
没猜错的话,这位曾经风光无两的兵部尚书,是拉身上了。
宁也道:“你要检举曲云什么?”
谢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过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溢出几个字来,“杀……人……”
老实说,这事已经不足以令人感到意外了。
温鱼低声道:“杀了谁?什么时候杀的?证据在哪里?”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谢鼎才道:“荷花……荷花池……丫鬟。”
温鱼下意识抬头,与宁也对视一眼,温鱼心底一沉,原来谢鼎真的知道点什么,她看了看谢鼎现在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长公主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顾宴和她说过,他已经在早朝上直接弹劾了长公主动用私刑的事,这里便可以见得长公主虽然权势滔天,但明面上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直接动朝廷命官的。
更何况长公主刚把谢鼎收押关起来的时候,谢鼎还没有暴露出那些腐败之事,当时长公主是在谢家看见了床底的血迹,认定谢鼎对曲云施暴了,当时觉得按照长公主的性格,这样没有什么,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谢鼎背叛曲云,但刘曼不也是小三么?怎么刘曼就好端端的?难道就因为刘曼在最后关头供出了谢鼎,可长公主看着也不像是这么正义的人。
会不会是,她怕谢鼎回过神来之后说些什么,便先下手为强把谢鼎打个半死,又不能真把谢鼎弄死了,人家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反正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只会说长公主是担心好友,再加上长公主本就张扬跋扈,所以旁人也不会觉得曲云有什么问题。
可既然如此,那刘曼就是背叛了谢鼎——至少在感情上是这样的。
谢鼎能说出话来就已经很勉强了,衙役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谢鼎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才拱手道:“大人,此人已经叫唤一天了,我们听了一会儿,见他都是在说些什么……荷花池,什么杀了六个人的,又说自己冤枉,他隔壁的那个女人倒是一直很安静,没说过话。”
那些骸骨虽然还没有完全拼完,但目前为止是有五个头骨,谢鼎说是杀了六个人,那也许还有一个人的头骨顺着那荷花池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