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望了会车顶,而后掏出电话,熟练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没响几声电话就接通了,外放的听筒传来温润的男性声音:“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知道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哥。”陆时深瓮声瓮气的喊道,没打算绕圈子,“我想做生意了。”
“什么?”陆远行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润的声音都变了调,“你在跟我说笑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你报名楠大的时候可是指天对地的说,打死也不学经融了,不想沾一身的铜臭味。”
“这不改主意了么。”前面的道路通畅了一些,陆时深坐直身板启动车子,像蜗牛似的跟随车流慢慢移动。
“嘿,这还真是三伏天里吹西北风,奇了怪了。说来听听吧,到底是什么生意让你动心思?”
“我看上了一家娱乐公司,是个小公司,我想收购它,方便以后做音乐。”陆时深脸不红心不跳的盘算起来。
这个理由说的过去,陆远行没怀疑:“行吧,你把公司资料发到我邮件,我让人去替你评估把关。”
“我已经提前了解过了,公司没问题,你这边动作快点。”陆时深忍不住催促了句,他担心动作太慢来不及。
“收购公司你当是大街上买白菜?谈判、调查、整理资产、股权转让哪件事不费时间?再快也得个把月去了。”陆远行说到这,又情不自禁的碎碎念,“时深,虽然说你不想学经融经济,不过你名下的资产总要自己心里有数,还是要多学着些。”
“行。”平常百般推辞的陆时深在这一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是因为心急收购天想木染,而是因为想起了迪恩在餐厅里说的那句话,找男朋友还是找儿子。
有些事实是无法否认的,用拳头说话的年龄早已经过去了,他更无法跨越五年的鸿沟超越虞迟的阅历。
但至少他自己也要拥有足够去保护虞迟的能力,总不能事事都拉他哥出来帮忙解决……
陆时深开着车鬼使神差的来到虞迟家附近,把车往路边一停,他像幽灵似的在虞迟家附近游荡许久,想到虞迟昨天的警告,让他别没事去家门口蹲着,只好又漫无目的的往别处游荡。
河边,沿着河岸往前走,前面横着一座破败老化的石桥,远远得能瞧见桥体上长满杂草青苔,通车肯定是不行的,也就还能勉强供人通行。
陆时深觉得前面的桥眼熟,想起了之前宋呈星拍摄的舞蹈视频里有一段拍到过这座石桥。没错了!
这里离虞迟家近,那天虞迟就是在这桥附近跳舞的吧。
好像一切与虞迟有关的事情,总能让他提起兴趣,陆时深加快脚步往石桥的方向走去,穿过稀疏的树木林,绿意盎然的草坪映入眼帘。
灼热的阳光照耀着河面,波光粼粼,荡开一道道金边,岸边草坪上跳舞的男子动作轻盈流畅,倒影落在河面,如梦似幻。
眼前的画面与那日宋呈星拍摄的舞蹈视频高度重叠,陆时深神色怔愣,那段舞蹈视频他看了上百遍,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微风拂面,神思被风轻轻的拉拽出来,他恍然惊觉岸边的人不是幻觉,连衣服都和舞蹈视频里的不一样。还真是虞迟!
要不说缘分天注定呢,破老天总算是有开眼的时候了。
陆时深喜上眉梢,下意识的招手就要往河岸边走,然而前脚踏出两步,他又退了回来。
不行,虞迟都不让他去家门口蹲着了,那他怎么解释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的?这附近又荒凉到简直让他寻不到借口。
算了,见到人已经不错了。
陆时深灵机一动,躲到了旁边的桥洞下面,借着角度遮掩,偷偷的观赏起了河边跳舞的虞迟。
“喂,小伙子,你踩到我的床了。”忽然,旁边传来了沙哑苍老的声音。
陆时深先是低头看了眼脚底,正踩着一块凉席,又回头看,只见身后蹲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头,老头面黄肌瘦的脸上挂着鼻涕,怀里还揣着个破碗。
“不好意思。”陆时深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
老头捡回了自己的凉席,拍拍上面的脏脚印,连连摇头:“就这块干净的了,诶,我说小伙子你还蹲在这干嘛?”
“这里不能蹲?”陆时深疑惑的干瞪眼。
老头指了指桥洞一角堆放的杂物,脏兮兮的棉被衣服,写着尿素的编织袋,还有一堆锅碗瓢盆:“你这么蹲在我家里,我还怎么睡觉?”
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一堆看起来更像是垃圾的破烂在流浪汉眼里就是家了。
陆时深又往旁边挪了两步,客气道:“大爷,我就再多呆一会,行吗?”
“行啊。”老头掏出了自己的破碗,在地上敲了敲,“小伙子,你看着给点。大爷也不讹你,意思意思,今晚凉席分你一半都成。”
陆时深二话不说的掏出手机:“扫码?”
“老头子哪有这玩意。”老子用手擤了把鼻涕,顺手抹在墙壁上,“现在的年轻人出门怎么都不带钱呢?算了,你要是真掏不出钱大爷也不为难你,随便拿身上的东西来抵吧。”
河岸边跳舞的虞迟停下来做了个伸展运动,而后开始重复的练习同一个舞蹈动作。
陆时深用眼角的余光撇着虞迟,心急如焚的想要认真看,于是上上下下的在兜里掏了起来,可除了手机和车钥匙外,什么也没有。
老头嫌弃得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开始由上至下的打量起陆时深,目光最终落到了陆时深脚上穿着的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