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雯不语,任由儿子扶着进屋,虞迟哄着母亲吃了药才从房间里出来。
这会,陆时深正弯着腰把四脚朝天的茶几搬起来重新放好,看见虞迟一个人走出来,有些尴尬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本来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呦,还干起活来了。”虞迟淡然自若的一笑,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转身:“你的帽子就在床头柜上,我去给你拿过来。”
“不用!”陆时深语快的说道。
虞迟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眼神询问的盯着他。
陆时深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我又不急着回去,先帮你一块收拾,两个人一起干活不是能快点么?”
他就像是怕被虞迟拒绝一样,嘴角用力的想咧个笑,但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虞迟忍不住叉腰笑出声,眼睛弯弯的:“干嘛呢,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妈就是受了点刺激才这样,平常她好着呢。”
“噢……”狼崽子闷闷的应了声,像是把獠牙爪子都一并收了起来。
“那要不你帮我把地上的硬币都捡起来?好歹是钱呢。”虞迟卷起了袖子准备干活,他看陆时深的状态,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帮忙,也不好再拒绝对方的一片好意。
于是俩人分工收拾起来,陆时深在客厅里默默地捡着硬币,虞迟则是拿扫把扫地上的饭菜碗盘。
这样的状况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王女士有时候想太多时会突然发病,看这一地的饭菜就知道,刚回家的王女士肯定还好着,能正常做饭,只是一个人想着想着,心里的怨气又让她发病了。
俩人干活就是要快些,不到一个半小时,客厅再次恢复如初,连地面都被虞迟擦得蹭亮。
俩人也都干累了,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老旧的电灯泡。
“太晚了,就在这睡吧。”虞迟随口提道,让人家干了一晚上的活,累的跟条狗一样,总不好让人带着疲惫开车回家。
“我睡哪?”陆时深似乎不知道客气几个字怎么写,自然而然的问道。
“我房间啊,你不都睡了好几晚了么?”
“那你呢?”他扭头将视线转到虞迟脸上,前几天虞迟都是睡在他妈妈的房间里,现在房间主人回来了,床显然不够了。
虞迟也扭头看向他,俩人目光对视,他淡然道:“一块睡呗,你介意啊?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打个地铺,你睡地上。”
陆时深登时就炸毛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我为什么睡地上?我不是客人吗?你有没有点待客之道,要睡也是你睡地上!”
看狼崽子急眼的样子,虞迟憋不住笑出了声,显然刚刚他又是故意在逗小朋友玩。
陆时深不是傻子,看他笑的整个人都在抖,知道这人又耍自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其实虞迟房间里的床只有15米,睡一个人刚刚好,两个成年男人的话会挤的连翻身都做不到。
所以虞迟在床下面打了地铺,让客人床上,自己睡地板。
夜阑人静,虞迟总是能够很快睡着。
陆时深却仍旧闭着眼睛苦苦挣扎,他觉得自己可能和虞迟家的床犯冲,连续三晚了,在这张床上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烦躁的睁开眼睛,翻了个身侧躺着,借着月光能够看见虞迟熟睡的面庞,心底里的那点烦躁好像瞬息就被对方平静的睡颜抚平。
“虞迟……”他小声喊了句。
睡着的人没回应,但又好似听到了点动静,眉头轻轻蹙了蹙。
见状,陆时深压不住唇角的笑意,他用视线仔细的画着虞迟的眼眉、鼻梁、嘴唇,心里逐渐的变得有些发烫。
这个人怎么这么特别呢?
是不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这个人都能坦然接受,能笑一笑潇洒的面对?就像在酒吧被酒瓶子砸了,在巷子里被混混围堵了,虞迟仍然能轻松的与人谈笑风生,一副天永远塌不下来的样子。
陆时深想着想着,胸膛滚烫的厉害,那一股热流填满了他的心脏,一种异样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呼吸变得越来越重,清楚感受到内心情绪的强烈变化,陆时深连忙收回视线平躺回床上。喜欢?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虞迟这个人是挺不错的,但那是当朋友,当兄弟的不错!不应该是这种男女之欢的感情才对!
陆时深连忙摇了摇头,虞迟特么的是个男人啊!
自己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同样带把的大老爷们产生那种奇奇怪怪的情愫?疯了吧?
是太久没发泄了吧!
陆时深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数羊,一只羊跳过栏杆,两只羊跳过栏杆……100只虞迟跳过栏杆,第101只虞迟跳过栏杆,第102只虞迟……
不知不觉间,脑海里的羊变成了虞迟,陆时深却已经把自己哄得浑浑噩噩,终于睡了过去。
清晨,天光初亮。
陆时深睡的很浅,轻易的被阳光惊醒,他刚睁开眼睛便被阳台上的身影吸引住视线。
虞迟的房间很小,但窗户外却连着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晾着衣服,而此刻虞迟正站在阳台上,他一条腿高高的搭在阳台围墙上,不断的弯腰做压腿的姿势。
虞迟的背很单薄,每一次弯腰时,衣服下摆总会随着他的动作掀起,露出一小截白皙劲瘦的腰背。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陆时深的眼神逐渐滚烫,唇角不禁的跟着扬起弧度。
然而下一秒陆直男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如遭雷劈般收敛起嘴角的笑容,自己对着虞迟的背影笑屁啊笑,像个傻逼变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