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容杭振让管家再换一瓶氧气的低咳声响,以及搬条椅子给她坐近些。
路汐紧张的情?绪又?有了,手指关节都是软的,垂在?膝盖不动。
墙壁精致柜子上,古董钟指到整点时,叮叮当?当?地敲了几声,容杭振重新恢复些精神力,容伽礼不在?场,他倒也没?有倚老卖老的仗着长辈威严,让路汐受气:“不必拘谨,把我当?容伽礼的爷爷正?常看待就好,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这话,听也罢,信的话得看人去。
要没?那么多规矩,俞池也不至于跑到娱乐圈逐梦被训得狗血淋头。
路汐微微笑着,点头总不会出错。
容杭振神情?出神想了片刻什么事,继而说道:“你来家里,爷爷总得给你备点见面礼,那些俗物,伽礼肯定要觉得配不上你,孩子,我们本该当?年就会见上一面的。”
这幕迟来至今,路汐却没?有感到意?外,早已从容九旒得知了真相。
而容杭振口?中要给她的见面礼,却是意?想不到的。
老管家听从吩咐,将一份被封存多年的文件递了上来,近在?咫尺,厚到如山的纸,上面是中英文,哪怕是废寝忘食也得看上个?半天。
容杭振已经无力气说话,由老管家代说:“当?年二公?子亲口?提起想把你带回容家,同时备下了这些,只?要得到老爷子的首肯,你有了他未婚妻的身份,便不是孤女,可?以名正?言顺的享用?到容氏家族为子孙后代提供的顶级资源……”
所以这份内含巨额财富的文件,是容伽礼为路汐准备的心意?。
假设没?有那场分手,她当?年只?要在?这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便可?脱离江家犹如噩梦一样的掌控,自由地去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享受最顶级家族给的资源待遇——在?家有私人管家安排起居,出门数名保镖豪车接送,数不清的珠宝奢侈品礼服以及私人飞机和?游艇一类,都是最基本的。
容伽礼的意?外失忆,这份能?护路汐在?十八岁后过上正?常生活的文件自然?被容杭振私心藏了起来。
她低垂着眼,心脏像是停跳了一般,看了很久很久。
“二公?子当?年迟迟不听家主召唤回归家族,其实是想在?宜林岛多陪你一段时间,等你考上大学。”老管家说的话,是容家长辈之间心照不宣的。
只?有路汐被蒙在?鼓里。
容伽礼从不爱说,哪怕曾经为她铺了一条通往新生的大道,也不提半句。
雕刻着海棠花纹的古董钟又?叮叮当?当?地敲响了几声,过去很长时间,路汐将这份见面礼收下,紧紧抱在?怀里,低头笑,却像是哭,一直笑:“我知道的。”
他对她的情?意?,一直都是比她的更深厚。
也无人能?比他,更爱她了。
起居室内有一间独立的盥洗室,路汐出去前,先借用洗把脸,她站着镜子前,手?心捧着冷水洗了整整三遍,直到脑海中神经被松缓下来,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挂着几滴欲坠的水珠,像是泪。
水声?停了,路汐抽一张柔软纸巾敷在了双眼上。
她不愿被容伽礼看出这般失态的模样,所?以有?些发抖的手?轻轻的,将脸颊湿漉漉的水迹都拭得干净,确保眼眶不再发红,对?着镜面不太自然的弯起轻浅唇角,却莫名的有?股笨拙。
但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在盥洗室待久了也不好解释。
路汐把纸巾对?折扔进垃圾桶,继而抱起那份厚厚的文件,推门走?了出去。
起居室连接着雅厅,拐个弯便看到容伽礼的身影,他靠着高背座椅,仿佛有?无限耐心等着,手?边的一盏茶并未沾,所?以她一出现,眼神也跟了过来。
路汐远远地站着,没有?走?近的意思。
下秒,容伽礼起身,将两人距离一旦忽然拉近到咫尺,深而平静的视线也把她全身都看透个遍,最后停留眼角,那处浮着很淡的红,他却没挑破什么,“路汐?”
良久,久到路汐慢半拍地回过魂,微微张唇说:“我跟你爷爷聊完天了。”
“嗯。”容伽礼手?臂去抱她。
谁也没提这份怀里的珍贵文件,但是他甘之如饴在背后做了这一切却能让路汐感觉到被爱得很踏实,同时转换成甜蜜的酸涩感,望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容伽礼笑?了,要干什么不言而喻,去亲她:“我又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只属于你的,一分都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不对?你好,还能对?谁?”
当年?他爱路汐,就想把她名正言顺带回家定终身,放在身边娇养着。
衣行住行吃穿用度都严格按照家族里,容二?公子的未婚妻标准去提供,甚至是要比这个标准更高一级,由他亲自捧在手?心里养着。
泡在成堆的翡翠珠宝里,山珍海味的喂,让有?幸见到她一面的人无论是何?身份都不敢轻视,若是可以,容伽礼希望痛尽甜来的路汐可以拥有?一个充满明媚的未来,在他的庇佑下,淡忘去曾经在江家寄人篱下的一切苦难,对?容家,能找到家的归宿感。
只是天不遂人愿,想到时至今日才把路汐带回家,容伽礼亲吻的力?道渐渐重了,落在她唇间:“现在名正言顺有?了身份关系,日后你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待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路汐点头,一直在点头。
容伽礼低头亲完,极低的笑?融在空气里:“不许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