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啊……害得我这么大岁数了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人群的好奇心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学生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叫道:“叔你说的是谁啊?”
人们纷纷附和道:“对啊对啊,叔叔你到底在说谁啊?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可以帮你找……”
那男人本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这话缓缓爬起身来,先是抹了一把鼻涕,然后看向众人,浑浊的眼睛边上还挂着泪。
他摆了摆黑瘦干瘪的胳膊,长长叹了口气:“哎!都是好娃子啊!不像那白眼狼……叔不想给你们找事,都别围着了,赶紧回去读书吧……”
男人的嗓音极度沙哑,也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长时间哭喊的原因,学生们一听,心里跟着一阵难受,很多人就有些看不下去,纷纷激愤起来。
有个男生几步上前,他的本意可能是要搀扶那男人,只是他个子十分高,体格又强壮,伸着胳膊往前冲那几步,倒有些气势汹汹的样子,把那男人吓得硬生生退了几步。
男生一把挽起他,一手伸到后面拍拍男人的背,“叔你别操心我们的事,我们都很乐意帮你,你把话说清楚,告诉我们你说的——”
那男生的家教应当是十分好的,“白眼狼”这个词终究是没说出口,顿了几秒种接着道:“你说那人是谁就行!”
“不是叔不说啊……”那男人反手紧紧抓住男生的胳膊,抹泪道:“叔要是说出来,这娃子以后在学校怎么做人嘛!”
学生们又是一阵唏嘘——都这个时候了,这位叔还在为别人考虑,可见善良朴实,却遭人欺骗算计,实在可怜!
“叔你只管说就行,我们津宁大学不要这种忘恩负义的学生!我们替你讨公道!”
“就是就是……”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叔你旁边这人是我们学生会主席秦澈!有什么事你就告诉他,他肯定帮的到你!”
秦澈温和地笑了笑,他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不说受尽万千保护,也算得上是未经世事风雨,不知人心险恶,人是相当单纯善良,甚至有几分侠肝义胆的。
“叔,忘了介绍,我叫秦澈,不知您怎么称呼?”
“哎……”男人抬起头四下环视着,颤抖着站稳,“啥称呼不称呼哩,我姓白,家里人都叫我老白……”
“白叔,那您……”秦澈正欲说些什么,不料男人突然狠狠推开他,把他推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三步。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这么瘦的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接着就见这男人往前冲了几步,上半身更是先于双腿往前倾斜,甚至微微弓起了一个气焰嚣张的弧度。
“你这个白眼狼!拆散我家庭的狗东西!呸!”
男人差点蹦起来,一只手直直指向人群,瘦黑的胳膊青筋暴起,只剩半片的灰褐色指甲仿佛下一秒就会因激动而裂开。
秦澈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只见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只是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那空隙处。
而那里只站了一个学生,白上衣,黑色长裤,肩上背了个同色的双肩包,眉头微皱,眼神复杂。
那学生秦澈认识,那学生是裴思存。
“学长,你……们认识?”秦澈不由得上前一步,一时觉得难以置信。
裴思存视线略过男人,直接看向秦澈,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真奇怪,秦澈想,明明我和裴学长不熟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觉得他不是这种人?
周围一时竟都安静下来,学生们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错愕。
“兔崽子,你这个狗娘养的!”男人狠狠推了裴思存一把,唾星飞溅。
“你把我老婆弄哪去了?以为藏到大城市我就找不着你啦?呸!做梦!”
裴思存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稳稳站住,他的脸色说不上好看,有些严肃有些厌恶。
人群哗然,细细簌簌的声音接连不断。
“想不到啊,裴思存居然是这种人!这么帅一张脸,没想到是个……”
“别急着下定论啊,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秦澈身体一顿,死死的盯着裴思存,“学长……”
“只是一些私事,大家别围着了。”
裴思存看向四周,说出的话不像是解释,接着他一把扯住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
秦樾一把摔了手机,烦躁地靠回车座上。学校门口车辆往来,男女学生手挽着手穿过马路,风把路边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电动伸缩门缓缓打开,有两辆车从学校里出来。
秦樾的视线随意地盯着车上的仪表盘,紧接着他有所预感似的抬起头,只见第二辆白车开出校门慢慢拐了个弯,后面一道身影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滴滴!”秦樾按了两下喇叭,不耐烦地提醒那人赶紧过来。
车门猛地一开,大汗淋漓的男生裹着热气坐上副驾,把篮球随意地往后座一扔,抓起身旁的水咕嘟嘟灌空了一整瓶。
“把你那瓶子给我掏出来,”秦樾看着对方又要习惯性地塞瓶子进储物盒,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一会走的时候拿去扔了!”
秦锦修这才扭过脸,他生得一副好皮囊,高挺的鼻骨极像秦樾,眉眼间却少了几分大刀阔斧的凌厉,更多的是缱绻柔情,有点男生女相的意思。
他满不在乎的一笑:“哥,别老板着一张脸嘛!嫂子都让你吓跑了!”
“……”秦樾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斜着眼睛看秦锦修,“老子好歹让你有个嫂子,你呢?二十好几了谈过正经恋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