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似在逛园子,见此处有人把守,便猜测到了是何地,本没有想要进去的想法。
但顾晨之往一旁的小道上行了几步,突然看见一位雾髻松软,低鬟蝉影动的清冷侍女跌落在地上,白皙的面上似挂着清泪,螓首蛾眉皆是傲骨的风情。
“你这是怎的了?”他上前一看,见她当真是在抽泣。
其实一个侍女哭,他之前从不会上前来询问,不过是见这女子生得颇符合他口味,故而上前来主动询问。
一刚开始只是粗略地看了身段轮廓,是上乘,待走近后这侍女闻声似怯怯地将下颚微抬,一张水滴芙蓉面跃然在眼前,似泣非泣的眼眸如染了水雾,悄无声息地勾着人。
他见后心一颤动。
她似是认得他,一见是他忙不迭地从地上欲要起身,脚步蹒跚似是方才不小心崴了。
顾晨之年纪虽小,却是个实打实的怜香惜玉之人,欲要上前去扶住她的手。
还未碰上美人细腻皓腕,便被她仓惶地躲过,如同受到惊吓般往后倒退数步,又跌落回地上,明眸中含着的泪如抛珠洒落,豆粒般地滚落至下颌,浸入衣襟中。
师知苎忍着想去捂臀的冲动,心中怒骂顾蕴光是乱啃人的狗。
她面上泫然欲泣,齿编贝,唇激朱地低垂着眼睫:“小公子……”
这一声儿直接唤至了顾晨之的心口,这般清冷翠鸟啼鸣之音,如同环佩响轻风。
这京都不愧有绝美琳琅美玉之名声,早在晋中便听闻过京都美人遍地,眼前这女子虽不是什么顶天绝色,那空谷幽兰的气质与娇柔的声儿,真真儿教人眼饧t心热。
顾晨之以为她羞赧便没有去扶,而是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递过去让她使力起身。
师知苎垂着眼睫,似怯柔地伸出手,握住着琅嬛玉佩,用力站起身。
他窥她体态柔媚,衣香犹染麝,随风迎来一股暗香,声气不由得变得柔和:“你为何在此哭泣?”
话虽是这般问,实际心中隐约有所猜测。
他身为淮南王世子,又有侯位,在晋中遇见美人投怀的次数不算少,一眼便识破了眼前这女子的心思。
既然是符合心意的女子,他偶尔也乐得与之玩耍解闷逗乐。
“奴、奴婢的貍儿不小心跑进前面那屋子了。”她站稳了身,皓齿含唇,一副委屈可怜之态。
顾晨之将头微偏,想起方才路过的院子,两边各矗立侍卫轮番守卫,不必细猜便知那处是兄长处理公务之处。
若是旁的地方,他倒是还能进去试试,但兄长的地方,他哪怕是再浑也不敢闯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师知苎轻声喃喃,似在失神无措:“那貍儿是侯爷钟爱小宠,最近慵懒无力,似有病症,赵统领昨日嘱咐奴婢,让今日带出来散心,奴婢一个不留神,转眼间就见它冲进去了。”
“进去已有小半时辰了,侯爷每日这个时辰要抱小宠,它迟迟不出,这要让奴婢如何是好。”她说着眼眶微红,怜人之态更甚。
这兄长何时喜欢养小宠了?
他记得兄长最见不得这些小玩意儿,更喜欢桀骜的雄鹰。
顾晨之心下微疑,虽他常年与兄长见不上几面,可这点还是肯定的。
但耳畔女子柔媚的小泣声,将他将升起的疑惑打散。
想必这般娇气的女子也不会胆大妄为骗人。
“小世子,能不能请你让门外的那些人,准许奴婢进去寻寻,亦或者你领着奴婢进去寻寻呢?”师知苎蹙着眉,脖颈微低,露出一小截腻白皮肉。
此事的确是件小事,顾晨之心中实在怜惜这女子,可那地方又不是随意可去的,便对她道:“貍儿本就生性顽劣,说不定也早就不在里面了,你若实在担忧,不如一会儿若是二哥问起来,你便说被我带走了。”
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免得她被责怪。
顾晨之自认这话无什么问题,然而眼前的女子却头都未抬,那一截白皙的脖颈沐在柔光中,当真应了那句肤如凝脂。
顾晨之心中微动,将她掌中牵着的琅嬛玉佩勾在指尖,身往前移一寸,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堆鸦云髻。
他忽然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与顾蕴光生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唇,生而上翘,似多情。
“奴婢,五儿。”师知苎看见那张脸,心中划过不喜,不动声色地将身往后退一步。
顾晨之一见,又随着往前跟一步,直到将她逼至假山角落。
他身量虽比不过顾蕴光那般健美,浑身都是贲发的张力,但也生得颀长,高她一个头,稍微伸手便能将她圈在角落,如同可怜的困兽。
她连羸弱的身子骨都透着芬芳。
顾晨之喉咙微干,心中暗想,这京都女子欲拒还迎的戏码倒是有几番风味,不知刚入府第一天就宠幸个奴婢,二哥会不会骂他。
他转念一想二哥那冷面相,骂与不骂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如此想着顾晨之伸出手,抬起此女的下颌,将头矮下一寸:“你身上用的什么?为何这般香?”
师知苎想呕,身上的味道还是昨日从那池子中染上的,因太累而还未来得急将身上的味道洗去。
他竟问是什么香,难道没有嗅见顾蕴光身上,那一样浓烈的味道吗?
她是真想与他说一句,既然香,便去抱他兄长的嗅去。
顾晨之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方才的矫揉造作都消失不见,清雅的面上似染着冷清之意,心中越发喜欢。
他忍不住低头想要衔住她的唇,尝尝味道是否如身上香味儿这般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