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砚神色略显厌烦,每次这花釉都拿之前荒郊野岭的种种说事,时刻提醒着她当初对他的救命之恩。
诉说自己的不容易之类的云云。
刚开始他确实挺体谅她的,想着她毕竟长在乡野间,难免行为粗鄙,不懂规矩,他也愿意纵容她几分。
况且当初她确实救下了他的性命,他也曾经为了报答她的恩情,问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竭尽所能地满足她的意愿。
是她非得执拗的要跟他回府,以身相许。
自打她入府之后,他深怕她不适合深宅的日子,只要抽空都会陪着她,也尽可能的给她一些宠爱。
没想到她的性子变得越骄纵跋扈,如今居然目中无人的连他身边的丫鬟说罚就罚,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是再这般恣意纵容下去,免不了日后传到朝野之中。
惹得朝臣在皇上面前参他宠妾灭妻,如今整个沈家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那帮老古董都会借题挥。
虽然眼下的他权倾朝野,但是这头顶上却时刻悬着一把尖锐锋利的刀,指不定哪天这把刀就会落下来。
沈柏砚面色肃穆,厉色道:
“既然知错了,不该在爷的院子如此放肆越矩,这段时日你便好好的待在你自个的院子内禁足自省,罚抄佛经百面,给你沉一沉心境,好生修身养性,收敛一下你张牙舞爪的性子。”
花釉闻言,顿时面色变得惨白一片,她没想到侯爷居然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丫鬟,从而处置她。
她入府多年,向来肆无忌惮,这还是第一次侯爷罚她。
有些委屈的微微红了眼眶,泪光闪烁,哽咽啜泣道:
“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在您的院子内责罚底下的丫鬟,可妾身只是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粗野村姑,当初妾身的名讳还是侯爷握着妾身的手亲自教妾身所写。”
“那佛经如此晦涩难懂,妾身愚昧无知,自然不能理解其中深沉的涵义,甚至连佛经上面的字恐怕也难以认全,侯爷让妾身罚抄佛经,岂不是为难妾身,妾身恐怕恕难从命。”
沈柏砚面色猝然一沉,呵斥道:
“既然不会,更要用心学习,一个丫鬟都能学着抄写佛经,你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丫鬟?”
花釉顿时面色有些羞愤懊恼,暗自抿了抿红唇,泪光点点道:
“妾身知道了。”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恭顺的退了下去。
沈柏砚顺势缓缓的往红木椅子上入座,从底下丫鬟的手上接过一杯茶盏,轻啜了几口。
深邃不明的目光扫在了初楹娇小玲珑的身姿上,微微皱眉道:
“你也是,才来前院多久,就给爷惹是生非,搅的前院不得安宁,瞧着你平日里是个机灵的,人家用脚踹你,你不知道躲啊,真是个傻的。”
“你是爷的人,除了爷之外,谁敢轻易伤了你?”
初楹自然不会说,她刚才就是无意间瞥见门外那一抹熟悉戎装的衣角,知道侯爷就在门外。
她才故意挨了花姨娘一脚。
她若是当着侯爷的面躲了,到时候可就任由花姨娘在她身上安插僭越犯上,不懂规矩的罪名。
恐怕侯爷也会觉得她放肆无礼,胆敢仗着背后有老夫人撑腰,对花姨娘不敬,只会令侯爷更加不待见她。
可若是她主动挨了这一脚,虽然吃了点皮肉之苦,侯爷能替她做主自然甚好。
即便不能,横竖,她也没有什么错处。
如今,因为爬床一事,她早就惹得侯爷心里头不痛快了。
若是她再敢兴风作浪,不老实本分点,岂不是自寻死路。
今日花姨娘胆敢在前院对她大打出手,侯爷还当众罚了她。
看来日后,她应该有所收敛,不敢再如此狂妄。
她也能暂时过几日安稳的日子,至少花姨娘这个风口上不敢过分的刁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