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不小心,赵承砚还在盘子里瞧见了春和茶楼外送的衬纸,可叫他瞧得乐不可支。
小妖怪这是和他置气呢。
赵承砚只觉新鲜,可又不忍叫他的云清觉得半点儿不快,想想官家的身子,而今也是该他回去的时候了。
官家便是身子朗利些了,像是习惯了似的,还有事儿总使唤赵承砚侍奉,赵承砚毫无不悦之色,一如往常恭谨。
只是在入夜伺候官家躺下歇息后,他跪在了官家的面前终是开了口去。
“阿爹,我今儿特问了王典御,说是你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儿子也就放心了,没有理由再留在宫中赖着不走。”
“我在您身侧,娘娘过来还好些,旁的女眷往来行走多少不便,雀儿这几日也听话了许多,那儿子也就准备着回去了,改日再来孝敬您。”
官家没有防备听得这话,还有些惊讶。
“怎么就要走了?”
前几年刚有雀儿的时候,官家对赵承砚最是防备。
一来是怕赵承砚跟雀儿抢,雀儿这样小怎么抢得过他,二来雀儿先头夭折的那个孩子缜儿跟赵承砚关系最是亲密。
那孩子不知怎的,就喜欢粘在赵承砚的怀中,只后来缜儿将近六岁那年,有一日留在赵承砚那儿吃了晌饭之后,下午总喊着腹痛,夜里就没了。
虽王典御说雀儿是了急病,并非是因为吃食的缘故,可他夜梦缜儿,总觉跟赵承砚脱不开干系。
好不容易得了雀儿这个儿子,且将他眼珠子似的看待,雀儿满不满周岁的那年他都不敢多叫赵承砚入宫来,生怕妨着了雀儿。
赵承砚也识趣,果真没有跟雀儿亲近,他这个做阿爹的,心中也偶尔会对阿砚怀着些愧疚,然为了雀儿,他也少不得权衡。
谁道一时不察,雀儿变得顽劣,不及缜儿的半分,更别说跟赵承砚比。
他病时不得已叫赵承砚来,一为试探,二为雀儿的性子。
这小一个月下来,赵承砚比他想象中做得更好,这叫他对这个养子也起了怜爱,有心叫他多陪伴管教雀儿了。
谁道赵承砚却要走,他难道就没想过这是他亲近了雀儿的好时机?
若以后雀儿真的继位,赵承砚就不怕雀儿防备他这个人人称赞的阿兄吗?
赵承砚只是微微一笑:“阿爹,我府上还有猫儿要看顾呢,而今将近一个月没叫她见我,恐哪日她便觉得我不要她了。”
“我既捡了她,养了她,自然得尽了主人的责去。”
看着赵承砚对一只猫这样用心的模样,官家可是彻底对赵承砚放下了防备。
这样的人,岂会对皇位用心,岂会算计太子。
他的心就不在这儿。
赵承砚连夜出了宫,比之宫里处处安静落针可闻,甫一出去叫卖的吆喝的和着浓烈的食物香气一下子扑了赵承砚满怀。
赵承砚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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