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有什么错呢。
他错在自己太优秀了吗?
吴植生怕警方追问这个问题,没曾想,警方善解人意地避开了,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吴植同学你知道,谁是‘乌鸦’吗?”
“乌鸦?”
高材生脑海里掠过一种长着漆黑翅膀的鸟类,下意识问道。
“一个代号名为乌鸦的人。”警方沉声道:“我们多次调查了你们学校机房的记录,发现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半的时间都浸泡在机房内,他沉迷网络游戏、沉迷聊天室,跟一个名叫乌鸦的网友有所联系。我们的犯罪侧写师,根据这些变化,推测出他性情大变从这段时间开始……甚至通过这个乌鸦,李路云拥有药品购买渠道。”
在李路云身上,一片属于城市背后光怪陆离的第三网络世界徐徐展开,引起警方高度重视。
“不知道……”天之骄子的高材生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什么电脑机房、聊天室和乌鸦,他通通都不知道。确切地说有所耳闻,但并不关注。
这一年依然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一年,新兴的东西点燃了电脑购买热潮,越来越多人上网聊天。网络的暗潮也就此滋生。
吴植摇了摇头:“你们问的许多问题,我都答不上来。想来可能不止我,包括同窗、教授,我们都对李路云这个人不了解。他这个人本来就很隐形,也不参与社交。”
“那你认为,他的动机是什么?”两名警察又问。
“我还是不知道……”吴植也不想一问三不知,可他是一个好人,没有泯灭良知的好人,他怎么能知道犯罪分子在想什么呢。
吴植看到了警方手里的死亡名单,还在不断增加,目前已经累积到了二十七人,幸存者依然只有一个小男孩,吴植心脏揪紧了,内心恐惧在这一秒终于达到了巅峰。
他不敢看这份名单。
他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也是命大。
警方手里的资料上,李路云成了危险头号分子。
这个危险头号分子的照片张贴在各省通缉令上,照片上,李路云身材中等,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学生”、“不是那么起眼”,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犯下了一系列惊天大案。
李路云如今在何处,他的动机是什么,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调查,李路云出生在一个家教管控十分严格的家庭里,父母对他有很高的期待,他顺利考上了江大,俨然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本人的性格也十分温顺,街坊邻居都说好。
一个性格温顺的名校学生,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成了警方心底无数的疑问。
……
事件发生的前一个月,江州市还风平浪静。
马上要盛夏了,天是晴空烈日,炎热的温度晒得所有钢筋水泥似乎快要融化,蝉鸣从远处树梢传来,发出半死不活的叫声。所有人听了只感到烦躁和倦意。南城分局警局宿舍的一个水龙头正在哗哗流水,水池有滴答的水声,一个年轻人拿着盆在洗衣服。
阳光晒到他的手臂,点燃起一片灼热的温度。年轻人垂眸,侧脸英俊,他并不是很在乎。
顶着眩目到刺眼的太阳,他洗了一件又一件,洗完了套在衣架上晾干,动作十分干练。
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皮肤光泽的手臂,水珠还挂在上边,反射出烈阳,一时之间,把年轻人衬得闪闪发光。
洗完了衣服,年轻人闲不下来,又把乱糟糟的被子叠了,秉承着警校毕业的好习惯,叠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叠完被子他看了地板一眼,似乎认为地板上有污垢,他又拿起厕所里的扫把,扫了五分钟地才心满意足。
他的舍友蒋飞,听着这哗哗的水声、扫地的轻响,嘟囔一句“太贤惠了烈哥,以后可以嫁了”,嘟囔完他咂咂嘴,下意识进入了梦乡。
听到贤惠两字,年轻人耳朵动了动,他想也不想踹了床一脚,以示威胁。一个男人懒就懒,非要说勤快的人贤惠,这不是应该的吗?
“是是是,我懒。”蒋飞翻了个身,反正他是不耐烦整理这些琐碎的内务。
后来事实证明,他更适合当副队,有些天生的正队长,外勤内务总是一把抓。
年轻人干完了,他也找到自己的床榻,轻轻合上眼,决定小憩十五分钟。
偏偏这时候,王队破门而入,“你们两个小子,午休一个小时了啊,起来了没,燕台有案子了,跟我走。”
床上两名年轻人倏地惊醒,下意识去拿床边的警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