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很高,轮廓带着少年人的利落和单薄,黑色的t恤有些宽松,背脊却很直,很完美的诠释
了少年韧性在外形上的表现。
鸭舌帽下看不清楚神色,只露出一个有些瘦的下巴,轮廓分明,唇线平直,露出的一截脖子带着点热气的潮意,白皙而稚嫩。
他和另一名男子走在最前面,一进门就听见一声戛然而止的“时”,他懒懒垂着的眼皮一掀,朝着叶宸浩那一桌扫了过去。
那一桌正齐刷刷的看向门口,氤氲的热气已经淡了,桌角堆着皱巴巴的纸巾,停滞了一个热闹的角落,被自己的帽檐轻轻的罩进了眼底,转而不过两秒,不知谁的筷子掉了,也或许周边的声音依旧很吵,这画面转而便散了。
“卧槽,他这是要去打架吗?带这么多人!”
“可能只是出个饭,来小肚皮吃饭一般不都是一堆人吗?”陈愈落道。
席澌的目光和时欤在空中轻轻交汇了一下。
对方似乎怔愣了一下,在原地顿了几秒。
他身边的男子将手搭在了时欤的肩膀上,微微一推,一行人上了包厢二楼。
“起码也是刚刚一起搬过书的交情,后面也是同学,居然一句话连个招呼都不打。”叶宸浩将视线放回到自己的餐桌上,顺嘴似的说了一句。
席澌:“你不也没和他打招呼。”
“……”
“心理略微有点恐惧。”叶宸浩装模做样的抖了一下身体,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
“我?”席澌挑眉。
叶宸浩自己苦恼了一下,转头对其他几人说到:“他坐在了时欤边上,我和他说了别踩雷,他也没换。”
“……”
叶宸浩还是不敢置信,有点无话可说:“你打算主动示好?”
颜深的表情一变,低低的问了一句:“那你们现在还形同陌路吗?”
“暂时是,刚刚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席澌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皮,语气淡淡的,看起来似乎有些无所谓。
叶宸浩:“暂时?”
“浩子,你知道有个词叫同学情谊吗?”席澌微眯了下眼,转而嘴角一挑,笑了起来。
“哦哦哦哦,知道知道,我只是差点以为你要上演一出不计前嫌了。”
席澌的笑意未散,道:“谁说的有前嫌……”
挑事
席澌这话说的轻,叶宸浩没听清,他大嗓门地蹦出一个“啥”,就被席澌笑着转到了别的话题,甚至在颜深的搅和催促下席澌看起了上午的数学题。
楼上是包间,空调比一楼打的足,时欤坐在了空调的风口,背脊上薄薄的汗凉了下来,一股寒意便爬上了他的脖颈,他指尖敲着手机,看着预定好的菜品陆续上桌。
四周处都有不轻不响的聊天声,碗筷轻碰声,他抿了一口冰水,终于率先开了口:“叫我出来就为了吃饭?”
坐在身侧的男子慢悠悠的剥虾,扔进了时欤的碗里:“你前几天才回的上苏,之前一直在国外吗?”
“嗯。”时欤语气很淡。
“所以我整个暑假都没能联系到你,我生日快到了,一方面很想见你,一方面想向你讨点礼物。”
时欤捏了一下手指,半响才道:“嗯,我欠你的。”
这话一落餐桌上的氛围忽然变的冷了下来,俩人的对话礼貌而却不疏远,可似有若无的对峙却无声的酝酿开来,彼此间都没有笑意。
“时欤,你怎么一口也不动,这不是驳了瞿昔面子吗?”一名坐的稍远些的男生插嘴说道,他带着一个银边的眼镜框,看着斯斯文文,对着时欤并没有展露什么善意,话里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点适可而止意味的劝说。
这一桌的人除了时欤全部都是融侨中学的,这是富商投出来的学校,直通对外大学,学费高昂,是上苏最好的私立学校,而在场的至少有两三个就是那富商家孩子,含着金汤勺出生,万贯家财宠出来的孩子,行事作风无一不是乖张随性。
说来这桌上也有几个是他小时候的朋友,刚刚说话的算一个叫江辰韬,身边坐着的也算一个叫魏瞿昔。
然而小时候的友谊早就变质,时欤小学上完便出了国,因为身体原因辗转国内外,最后是留在国外上的初中,也就是他母亲身边。
时家早年经商,落户上苏,是祖祖辈辈留下的大产业,父母在他三岁便离了婚,父亲至今未再娶,全身投在家族里,也没时间管他,母亲是有名的钢琴艺术家,他那一手钢琴却并不是母亲教的,顶多算是指点过,因为母亲也很忙碌。
初中毕业后也确实是如学校传言里的靠着家族关系直接进了镇阳中学,他父亲对他没有那些接手家族企业的期待,自然也不勉强他要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只是他自己因为少年时候的往事,仍旧和这群未来预定的纨绔少爷混在一起。
小时候的好友找上了门,即便早就渐行渐远,明面上也是心照不宣的继续交往。
“我生日在下个月,你还记得吗?你父亲会来,我上次听见我爸的电话了,所以你也会来的对吗?”魏瞿昔话语温和,少年嗓音带着特殊的青涩,却故意放沉了声音,话是询问,语气却是强硬的。
“再说吧。”时欤面无表情,对方却在等一个理由。
“如果不上课,或者没考试”
“”
魏瞿昔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转而又收敛起来,嗓音依旧温和:“说起来,你现在是镇阳竞赛班的人了,你考的辛苦,别人却未必欢迎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