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仍是哭,抱着他哭,叶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深深的悲伤,似乎有什么不幸降临了。
后来,叶恪被家里的司机带去了医院,他进到一个房间里,白布盖着一个人。
在那里他看到了他的父亲,叶祈华死气沉沉的地靠在角落,双眼无光,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个颓丧的躯壳。
那个时候叶恪虽然只有五岁,但懂得比同龄人多一些。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个场景他在奶奶去世的时候见过,也是这般。
白布掀开,叶恪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呆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不愿意相信,用尽全身力气去摇母亲的手臂,不停地喊“妈妈”。
可是不论他喊了多少声,母亲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又哭又闹撒泼打滚,被司机强行抱了出去,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爷爷抱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婴儿。爷爷弯腰把小婴儿给他看,告诉他:“叶恪,这是你弟弟。”
叶恪脸上挂着泪珠,看了眼小婴儿,一直摇头:“我不要弟弟!我要妈妈!我不要弟弟!”
年幼的叶恪不明白,弟弟被生出来了,妈妈却死了,难道弟弟和妈妈只能拥有一个?
叶恪跳起来伸手去抓扯爷爷怀里的婴儿,嚎啕大哭。爷爷把婴儿抱高了些,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之后他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父亲和母亲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情况太过于危急,只保下了腹中胎儿。
从母亲去世到处理后事这段记忆对于叶恪来讲,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似乎每一天都是暮霭沉沉、阴云密布,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带给全家人永久的悲痛,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从那天起,叶恪就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生孩子很危险。
叶恪没有打开车内的顶灯,整个人被无尽的悲凉所笼罩。黑夜里,丢在副驾驶的手机亮了起来,发出的光晃到叶恪的眼睛。
叶恪偏头看了一眼,而后拿起来按了接听键:“喂。”
徐文恒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你什么时候到?”
“等我一会儿。”叶恪的声音疲惫,带着浓重的消极感。
徐文恒听出来了异样,问他:“你怎么了?”
“到了再说。”
叶恪说完这一句便挂了电话,接着启动车子,往灯火璀璨的市区开去。
他到达地方,坐下来一句话没说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叶恪情绪不佳,周身散发着丧气,徐文恒关心道:“你到底怎么了?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叶恪不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凉酒入腹,更烦更头疼。
叶恪一个劲儿地喝酒,徐文恒看不得他这样,握住酒瓶子,拦着不让他喝,冷着脸道:“叶恪,你说话!”
叶恪抬头看着徐文恒,皱着眉头,他抹了一把脸,良久才开口:“我弟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