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明眼珠子乱转,一脸坏水。
车那边等着的两人见状也走上前来,小眼镜率先开口道:“你们好,我是陈说。”
另一道声音紧跟其后,“我是苏省。”
一个沉睡一个苏醒,真是好名字,许南禾挑眉,礼貌回应。
程晚站在最外圈,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格格不入的人,和在车站的许南禾身份颠倒。
他望着许南禾脸上从未见过的轻松肆意心下一沉,在段崇明面前的许南禾很不一样,没有了故作深沉,也没有了冷意的假面,那是更加真实的许南禾。
要比在他面前更为放松,连最后一层顾虑都没有了。
程晚看着许南禾嘴角的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好难看,不要这样笑。
——
帅气的黑色越野车从世贸大厦离开,混入车流又从中分流到偏僻的盘山公路,绿色的山川连绵,天空无云,蓝色的幕布倾泻笼罩山脉。
小眼镜抱着他哥驾驶位的头枕脑袋凑到前面攀谈着,极力降低自己在后座的存在感。说起来他也不是个社恐的性子,像这种组局他也能聊起来,偏偏今天就是觉得奇怪得很,没心思插进两人中间。
车载音乐的声音很大,车窗开着,初秋的凉爽贯穿了车厢,三人聊得热火朝天许程二人独占最后的沉默。
许南禾侧眸看向一直垂着头的程晚,轻声道:“晕车吗?”
按道理来说开着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是不会晕车的,但有的人晕的不是味道而是感觉,尤其是前庭敏感的人。
程晚刚想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划过一抹亮色,“晕。”
闻言许南禾低头握住程晚的手,熟练地用大拇指按压着虎口,力道或轻或重,他按了好一会儿问道:“好一点了吗。”
程晚并不晕车,也评价不出什么好坏来,胡乱回答了个是。
低着头的许南禾轻轻笑了一声,道:“真的吗,可是我这个方法对晕车没用。”
程晚神情一僵,勾着脑袋没去看许南禾的脸,沉默了一瞬就想要把手收回来。
不想按可以不按,程晚心里有些恼,被许南禾这么一说莫名地感到郁闷。
“骗你的。”许南禾捏了捏他的手,见程晚的五官都冒着火气温声道:“现在看起来有活力多了。”
“出来玩别想太多,只看眼前的事情就好。”
耳边是另外三人的欢声笑语,伴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程晚抬头看着许南禾带笑的眼怔愣了一下道:“你还没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许南禾低着眼,把拇指正正放在程晚的虎口,随口道:“想知道秘密得用东西来换。”
大床房
许南禾也就这样随口一说,哪有什么秘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个自驾游,只是目的地未知。
以前许南禾每逢假期都会到处飞,重来一次后有太多的事压在他心头,那份心思也淡了。
而不喜人多的段崇明每逢假期则必定宅在家里,好不容易盼到了许南禾回来当即用对方欠下的人情把以为会飞的许南禾留了下来。
想到段崇明得意的神情许南禾小幅度摇了摇头。
程晚轻轻抬眼,不动声色地看着许南禾上扬的嘴角,他反手一扣把对方的手压在了下边,“那换我给你按按。”
许南禾的右手离家出走了,像个假肢一样随便程晚捣鼓,程晚学着许南禾的方法去按,不得章法,对十指相扣尤为喜欢。
许南禾有些出神地望着程晚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满身是刺满脸冷漠的少年变得温顺起来,虽然只是在他面前。
程晚对段崇明的敌意许南禾看得分明,装乖的少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自己早已暴露。特别的独占欲早已初见端倪,而许南禾的纵容让他藏在暗处悄然成长。
直到很久以后许南禾才回过神来,原来这根本不是朋友的独占欲。
许南禾动了动手指,用了些力道把程晚纤细的手夹在指间,“用点力啊。”
“我用力了。”程晚皱眉,空着的手拍了拍许南禾的小臂让他放松,重新得到右手的支配权后才舒展了眉头。
一望无际的山脉连接着天边的云,浓郁的绿铺满了大地,哪怕秋来也不见黄。
许南禾放任程晚把自己的手当成了玩具,轻声和他说着话,让警惕又紧张的人变得松弛下来,一双眼新奇又认真地跟着他的话去看。
这些景不算特殊,但对程晚来说很不一样,清冽的声音重新为这些平常的景色打上非凡的印记,重新覆盖程晚以往的记忆。
风车呼呼地转,巨大的风叶发出沉闷又有力量的声响。
“到了。”许南禾松开程晚的手冲他说道。
到了就不能牵吗?
程晚一声不吭地先下了车,眼神里的兴奋少了一些。
“诶,我本来定了两顶帐篷的,昨天想再定的时候就没了,只能升级成两个带星空顶的房车。”段崇明在露营地前台拿了两张卡,边走边说道。
“也行啊,两个三个分呗。”苏省抛了抛钥匙无所谓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段崇明哥俩好地把其中一张房卡拍在许南禾胸口,“那就你们两个一间,我们三个一间吧。”
许南禾接过房卡淡然道:“行啊。”
一行人各自拿了行李进屋,许南禾打开房门一看,一张大床孤零零地坐落其间。他说呢,怎么段崇明一脸兴奋的表情。
程晚跟在后面进了屋,见此情形喉结滚了滚。
“许南禾!许南禾!”许南禾才把东西放下段崇明的夺命三连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