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次的交锋,伊清歌深刻地认识到,现在的伊华然已不是任他们摆布的伊华然,要想利用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母亲,他如今是世子妃,身后有平阳王府撑着,还有咱们的把柄握在手中,一旦把他逼急了,自爆了身份,那咱们可就完了。”
王婉舒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道:“难不成我们还让他拿捏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拿捏不了的人,只要我们用对方法。”
“那对付他该用什么方法?”
“银子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婉舒一愣,随即说道:“他可是王府的世子妃,能缺银子?”
“兄长自幼长在乡下,尝够了穷困的滋味,最爱的就是钱。上次接风宴,他讹我银子就是证明,只要有足够的银子,让他做什么事都成。”
王婉舒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道:“那得多少银子往里填?”
伊清歌握住了王婉舒的手,劝道:“母亲,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无论您填进去多少,以后都能连本带利地拿回来,您就当存进了钱庄。”
王婉舒一想也对,便点了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做。”
“多谢母亲。”
马车上,虽然伊华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来自齐方岑的注视,他没有丝毫掩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剖开,看看里面什么构造。他做特工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应付起来信手拈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齐方岑的目光,故意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神色中有几分紧张,却又强装镇定地开口说道:“世子,华然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齐方岑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答反问道:“你怕我?”
“怎么可能!”伊华然毫不犹豫地反驳,外人看来就是下意识反应,紧接着放轻了声音,放缓了语调,解释道:“我只是……只是不习惯与男子独处。”
“上次你与余明磊在亭子里好似也是两个人。”
他怎么就揪着余明磊不放,而且这语气,不会以为我和余明磊有一腿吧。
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道:“亭子通透,没有遮挡,而且四周都有人,与现在不同。”
“为何要与母妃说我对你不喜?”
伊华然佯装大着胆子看向他,反问道:“那世子喜欢我吗?”
齐方岑没想到伊华然会是这种反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伊华然垂下了眸子,道:“所以华然并未说谎。”
齐方岑又是一阵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回正房了?”
“世子何时心里有了华然,华然何时再搬过去。”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若世子对华然不满,也可以纳妾,华然……不拦着。”
齐方岑看着伊华然沉默了许久,道:“你是在躲着我,你并不想与我有任何接触。”
伊华然心里一紧,佯装紧张地握紧手里的帕子,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是,因为华然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哦,此话怎么说?”
不待伊华然回答,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于海的声音,“主子,世子妃,咱们到了。”
伊华然抬头看向齐方岑,清亮的杏眼中映出他的影子,眼中的情绪一览无余,像只六神无主的小白兔,在询问他该怎么办。
齐方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道:“下车。”
伊华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顺从地点点头,起身往外走。齐方岑看着她的背影,又蹙起了眉头,直到他在门口回了头。
“我……我能帮到什么?”伊华然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齐方岑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道:“你是世子妃,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可。”
伊华然这才掀开车帘走了出去,随即吩咐道:“于海,帮世子下车。”
“是。”
待伊华然下了马车,春海和胡斐走了上去,合力将车上的轮椅弄了下来。
伊府的门房听说他们过来的消息,急忙往里传信,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伊清歌带着人走了出来。在看到齐方岑的一刹那,她微微愣了愣神,一是没想到不良于行的齐方岑竟会跟来,二是没想到齐方岑竟没有半分颓废的样子,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依旧那么英俊潇洒。
伊清歌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不过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快步迎了上去,行礼道:“梦瑶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
“免礼。”齐方岑淡淡地看着她,穿衣打扮与以往没有区别,依旧偏好清雅的衣裙和首饰,和风格多变的伊华然相比,显得单调了些。
“谢世子。”伊清歌站直了身子,道:“外面风大,还请世子、世子妃进府说话。”
伊华然没说话,跟在齐方岑的身后进了侍郎府。
伊清歌见两人都没说话的打算,出声说道:“姐姐脸色不好,可是还在病中?”
齐方岑在场,伊华然还得维持清纯小白花的人设,不好直接怼回去,道:“若非在病中,不想过了病气给母亲和妹妹,前日你们登门,我又怎会不见?”
明明‘明知故问’四个字就能解决的事,为了假装小白花,废了这么多话。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伊清歌哪能听不明白他话中的讽刺,苦笑着说道:“姐姐这般说,可是在生母亲的气?母亲并非要打扰姐姐养病,只是过于担心姐姐的身子,这才不顾阻拦上门探望,可没曾想……”
伊清歌没把话说完,伊华然和齐方岑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