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买。”
——“我要玩这个。”
“玩。”
“我要玩一上午,玩到中午。”
“玩。”
——“说起来,你今年快过生日了。”
“是啊,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
……
蔺长同下了高速,最终在城西那座老式花园洋房边上停了车。虽然很不礼貌,但他决定要在这里等秦与——明天是周六,秦与会回来看父母。如果明天也没等到……那就再等一天。
夜里,他点开置顶的那个微信头像。
最上面,6月12日12:03。
-qyu:秦与。
-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
-你已添加了qyu,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最下面,0:03。
-独木:你回来,我不惹你生气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们甚至连对话也没有。
再点进自己唯一的那条朋友圈。
更可笑了。
他只有两人不算合影的那张合影,以及合影下面,秦与点过的一个赞。
“我错了,你原谅我吧。”蔺长同喃喃,然后小声地来回播放一条录音。
“原谅了。”
“原谅了。”
“原谅了。”
……
他就剩这些了。
蔺长同只守了一周,出于尊严和礼貌。
最后那天是周五,下了雨,也算冲掉所有等待的痕迹。
临走前,他从杂货铺买了把伞,黄昏,他站在路那头往回看。他曾在这里的路灯底下,第一次试着对谁温和一点。但没什么用。
“我是男人,不是变态。尊重你,也尊重我。”
他走了。
城东,小公园。
忽然下起雨,秦与后肩滴答一下。他猛地回头,以为是蔺长同拍他肩膀。但什么都没有。只是雨。
他垂眸拽了下榛子的牵引绳,“别玩了。下雨了。我们回去。”
榛子不听话,故意在草皮上滚一身泥屑,一边叫一边蹦啊蹦,让毛上糊满了水,直到秦与不再拽着它,它才回头望过去。
它看见秦与被淋透了,一双手掩住的却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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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一阵风过来,吹倒了一个易拉罐,于是一片易拉罐都散了,叮咣滚了一地。天台边上,蔺长同坐在那里,也不去管。原来四处都是白色易拉罐,连他手上也握了一听,全部印着“千岛湖啤酒”。
其实他本不应该这么颓唐的,爱恨情仇,最是无聊。只不过,有什么东西碎了而已。
大概真的是什么人格什么偏差吧,他这么多年来近乎偏执地奚落别人、疏远别人、给别人讨厌自己创造理由,扪心自问,哪是什么性子太傲,那就是自卑啊。那分明就是当年和骨渣一起扎进肉里了的自卑啊。只不过他现在才不得不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