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扎入对方的影子后,他的寄生影傀忽然断了联系。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兴味盎然,影子突然蠕动,分裂出更多的个体。顺着地面勾勒出漆黑的纹路,迅速找到了奥雷乌斯。不动声色地融入了目标的影子里,但在入侵的瞬间,却又全都失去了联系。
直到这些影子达到一个惊人的数量,沙肯的脸色微微苍白。他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影傀的数量都足够他操控一个城市的血脉者了!但通过新影傀的视角,对方似乎毫无印象,只是在被入侵时有些烦躁地四处看了一眼,根本没发现他的黑影。
难道这家伙也是个a级血脉者
是他大意了,敢做出这样的事,不是蠢货就是胆大包天的疯子。否则怎么敢在他面前叫嚣?
想通这一点,沙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a级血脉者又怎么样?他照样收拾得了。男人咬破手指,将近乎墨色的鲜血滴在影子上。影面如水面迭荡,泛起一圈圈波纹。随后,他的影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无面的脸转向贵族,明明没有眼睛,却能感知到虚无的视线。
沙肯勾起唇角:“找个机会,我要把他变成我的傀儡,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冒充我的先祖。”
影子无声无息消失在原地,几乎眨眼出现在了红发青年的房屋前。它站立在房檐的阴影中,巧妙地融为了一体。当奥雷乌斯从屋檐下走过时,影子人钻进了他的影子中。
它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缓。形成一种将头扎进了气球里,被压强堵在半路的古怪姿态。随着他的动作,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郁气沉甸甸地挤在梅森胸口里,让他逐渐喘不上气来。
红发青年停下脚步,终于注意到了影子的异样。他试着踩住影子,却只踩到了地面,抽出剑捅,也只碰到了石头。沙肯哧哧笑看对方甚至抽出木仓冲着影子开了一发,却仍旧徒劳无功。
哪怕是强大的血脉者,也无法对光与暗的产物产生威胁,这就是影傀的可怕之处。伴随黑影不断挤入,梅森的右臂逐渐感到麻痹,沉重到抬不起来。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收起手中的木仓。沙肯因为他的方式感到一丝索然无味,唾手可得的猎物固然不错,但倘若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反而让人觉得无聊。
看来这也只是个骗子。
他冷漠地命令影傀加快控制速度,黑影柔滑地融入了对方的影子里,片刻后只剩下双腿还在外面。但红发青年只是忽然咬破手指,将血按在了黑影的双腿上。
有种东西叫作一力降十会。
梅森心道,我这应该是一血降百魔。
既然他手上没有东西能够制服这玩意儿,那就只能依靠万能的奥雷乌斯了!细密血丝顺着影子漫开潮浪,勾勒出花窗玻璃般的碎纹。沙肯猝然喷出一口血,脸色惨白至极。闪耀的金发失去光泽,日光仍旧温暖地照耀在他身上,贵族阴沉着脸看向脚下,那里空无一物,感知中亦是空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浓烈的愤怒充斥大脑。倘若手边有什么东西,哪怕是价值昂贵的宝石花瓶都会被沙肯直接砸在地上。
他的影子被夺走了!
好、好,我真是小看你了!沙肯险些想要现在冲过去将对方弄死。但他忍住了。男人缓缓呼出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个瓷瓶,滴入鲜血后倒在地上。虚幻的黑色物质倾泻而过,转瞬铺满地面。在接触他的身体时迅速转换成人类的形态。除了颜色浅淡以外,基本看不出分别。
但沙肯的脸色却因此更加难看,他阴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他放弃了将对方变成傀儡的想法。这份屈辱只有死亡才能洗刷。不要紧。沙肯告诫自己,能够操控影子的血脉非常稀少,而且都可以互相吞噬。无论对方是哪个,他都可以在杀掉对方之后好好研究,让他用生命偿还自己失去的影子。
想到这里,金发贵族的姿态又恢复了从容。
而梅森此时正在观察面前的影子人。
它应该已经不能叫做影子人了,毕竟没有什么东西的影子会浑身布满血丝。梅森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组成血丝的东西与他的剑一样,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咒文。
有时候他真想解剖一下自己这具马甲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一定可以为科学做贡献。梅森看了眼自己已经愈合的手指,犹豫了一下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影子人安静看着他不说话。
这场景似曾相识,梅森瞬间回忆起该如何与小妖精交流:“你能够理解我说的话吗?能的话就点头。”
影子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
梅森和他磕磕绊绊地沟通一阵,大致明白了是有人让他来袭击自己。他又花了一阵功夫确认袭击者的身份,当他说出沙肯的名字时,一直摇头的影子人终于点头认可。
不是吧,你们罗兰阿格家族都这么小心眼吗。一句话都要杀人暴起?
梅森按捺下诧异,很快想到了问题的根源。他应该是被怀疑了。对方或许本来只是想要试探,但如今他抢了对方的东西,肯定已经结下了仇怨。
一种危机感从青年心头升起,他真的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难。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等死。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本体,他就真的着了道了。影子作为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就算真的被杀死也不会有人知道什么。他必须找个办法让沙肯老实下来。梅森沉下脸:“你可以把自己藏到我的影子里对吧?之后如果沙肯还派影子来,你就把那些影子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