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重新来过,初见裴度却是这般情境。
听到家中府兵来报,李覃等人入豫,携了晞婵回家探望,穆廷年顾不得震惊,忙让人准备好吃食,打算开筵款待。
他自己则早早就穿戴整齐,和豫州府一众人在门前焦急等候。
豫州百姓听说,也都出了房屋,开窗开门,等待张望。
快要到时,李覃忽然喊过晞婵,脸皮极厚地淡笑了下,问道:“你会保护我的吧?”
“”
晞婵沉默了会儿,扯动唇角,尽量拉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君侯这样的男子,也需要我护着?”
他没什么表情地垂眸,一字一句道:“这次孤身住在别人家中,若你再不向着我,要是有哪个给我委屈受,我当如何?连夜收拾包袱流落街头吗?这里没我相熟的人,也没人可以帮我,一个人会很无助的。”
晞婵暗自嘀咕:谁敢给您委屈受?
他这番话,好无厘头,和他本人的性子大相径庭。
若是有人敢招惹他,他第一想法肯定是将那人如何,什么时候竟还考虑起谁向不向着他,委屈不委屈的了?
反正他这人,宁教别人委屈死,也不会委屈他自己。
但她莫名的心头一震,尤其是在对上那双习惯没什么温度的眸子后。
——心跳又迫切鼓动了下。
晞婵抿唇不语,周遭安静了有一会儿,她避开他的视线,慢慢垂下眼睫。
沉默没有开口。
李覃见此,略一皱眉,同样什么也不再说,抬手掀帘,眸中若有所思地望了眼不远处的豫州治所。
他的仇敌,就站在那。
见二人走近,还有段灼身后的人马,穆廷年实在头都大了,想不通李覃居然会亲到豫州,但不论如何,能见到惊惊就是好的。
他尽力克制着激动,走上去,作楫行了一礼:“明公,段将军。”
李覃绷是绷着脸,但好歹没落他话,淡淡应了声,却就此便打住了。
段灼也冷淡应了,眼珠子转着打量起来,穆廷年仿佛没察觉,只是将目光移向李覃身旁的晞婵,两眼瞬间就红了:“惊惊你怎瘦了?”
“”
晞婵弯了弯唇,尴尬望向黑脸的李覃,他脾气本来就臭,这会儿父亲又一时心切把话说错了场合,但愿他不会心生不快。
事实证明,嘴上功夫,只有别人低他一头的份儿。
“穆豫州是在指责孤照看不佳吗?你以为是养孩子喂喂饭就可以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李覃皱起眉,语调仿佛经验颇丰,“孩子哭了好歹还能哄哄,大的就算把心掏出来也得掂掂轻重,轻了怕少,重了怕过,令爱瘦了,你怎不看看孤瘦没瘦?”
“眼睛不想要就自个儿挖了,在这阴阳孤,你是有几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