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来坏了二人名声,二来陆夫人本就憎恶晞婵,若是知道了,寻她不是,羞辱一番,到时倘君侯仍放不下这天下一等的美人儿,怜惜发怒,问起是谁传出的,不正是自找麻烦?
如此几个来回,便都心照不宣地闭紧了嘴巴。
不成想天微微亮,李覃一出来就碰见好一群人,问过才知,今日是有特殊时节在的,且又是大婚的喜庆日子,陆母便被李甄窈他这个好妹妹提前约着喊来西堂采花露。
前段时日这丫头忽然起了兴,托他找来花匠种了满院子的花。
其中不乏有他夹带私情,为晞婵寻来的娇贵花草。
两边相遇,其焦其炙,不消多言。
陆夫人瞅明白李覃从哪走出,顿时气急攻心,却也不好当着旁人的面点开,却不知那些个奉承的媳妇子婆娘们早就眼观鼻鼻观心,一清二楚,便假意寻了个托词,只道晞婵近日身体欠佳,他们夫妻不便交心宽慰,想来李覃顶梁可靠,沉稳主事,才托他来瞧看安慰。
李覃本想径直走过。
“阿兄,你手里拿的什么?”
李甄窈指了指他背到身后的包裹。
李覃脚步不停,加快步伐离开,面无表情地瞪她两眼。
不及走出院门,手臂却被陆夫人狠命一拉,不由分说地拽着去了别处。
进了上房的门,陆锦绣遣退赵媪等人,数落李覃鬼迷心窍,辜负林纤,直气的站都站不住,捂住心口跌坐在椅上,满面恨铁不成钢。
忽瞥见李覃藏着掖着的包裹,她心中思量,无论李覃如何劝阻相拦,哪怕冷下态度,也都决心要拆开一看,好弄个清楚,别是什么定情信物。
李覃转身要走,陆夫人瞅准时机,气极上前就是一夺。他哪能推甩自己的生身母亲,无奈只好随她看罢。
陆锦绣冷哼一声,三两下打开,垂眼便瞧。
“哎呀!”
她脸涨的通红,恼的狠命用手指点了一下李覃的脑门,也不管他皱眉不满,两眼昏蒙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她的?”
只见那绸缎里头,藏着好几身粉嫩小衣。
陆锦绣面色一变,欲骂晞婵不知廉耻,即将成婚,却将贴身衣物随意送给另一个即将娶妻的男人,还是她儿,一把将东西丢在了地上。
李覃却皱眉道:“是儿子偷拿她的,她并不知情,阿母若要找事,今日这婚便不成了!儿子即刻带她去襄阳住着。”
“混账!林纤你不娶了?”
“除了她,娶谁都一样!”
说罢,李覃拾起地上的衣物,包好后,气冲冲地大步离开。
陆夫人更是恼了:“莫非你还怪阿母多管闲事?”
“”
然平静下来,陆锦绣忽想起李覃脖颈上的抓痕,眸中深思。
有李覃放话在前,她不便出面,思忖后喊来李箖琅,商量这不成体统的丑事该如何挽救,好歹让他们二人别再纠缠不清,断就断个干净,也不伤了体面。
李箖琅也是气的拍桌跳脚,几次三番要去教训那臭小子,都被陆锦绣拦下。
他想之又想,才凝视向不远处的阁楼。
这件秘事,李覃倒是只告诉过他。所以李箖琅在新妇上花轿前,借仿若师徒才想谈心的由头,寻机找来晞婵,说上几句话。
他是真心欣赏晞婵的才能性子,奈何两家终究不可彻底化干戈为玉帛,即便他们两个有情,走散也是必定的。
李箖琅索性把话往直白了说:“姑娘与我儿,注定无缘。”
接下来的话,大致与徐媪所说一致,尤其是她跟随徐昴一事,且李箖琅透露道:“实不相瞒,近来我得知消息,徐昴已筹备完毕,不日将要灭陆泄恨,夺回姑娘,以他的实力,并非难事啊。”
他长叹一声,背过身,最后说了句话:“若姑娘不愿,彼时念在你与我们李家情分一场,不妨让你表兄出面,或许尚有挽回的余地。但姑娘最终是否会跟徐昴,万不可听信于此,全凭自己心意来便好。”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去迎接宾客,逢人便笑道儿媳如何好。
东堂热闹喧嚣,父母亲人喜迎远客,反观李箖琅走后的西厢房,却少有人问津。
晞婵当时只苦笑了声,直觉那句“表兄”讽刺的很,像极了让自己摆清位置,撇干净关系,仿佛昔日她与李覃的点点滴滴,都是场笑话。
但也留了个心,极是奇怪那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连她与徐昴前世的事儿都有记载,甚至聘礼的准备都一句不差。
徐昴备下的聘礼,极为豪富,搜集了天下稀奇宝物,当时还被坊间撰写成书,广为流传,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也是因此才有了“徐爷万两金,穆女住阆苑”的戏称,言尽宠爱之盛。
如今暂且稳定下来,她便寻思了解个清楚,好不迷惑。
却道此时,晞婵提了那人名字,只见李覃转去一拳捶在柱上,沉闷骇人。
他背对着她,侧头冷笑一声,嗤道:“你不信我?”
晞婵吓了一跳,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免不得将心中本不想说与李覃的吐露出来,补救道:“是为她送的东西,并不为她。”
李覃道:“原是我想错了?你打探她送的东西,有何因果?”
“”晞婵张了张唇,本不愿说出原因,也不过是为了不伤及他们父子二人的和气,若是被李覃知道,李箖琅与她私下说了这些,断言她与徐昴的私情,岂不添事?
但再往别处想,她若言只是好奇,不也是因送东西的人而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