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更是大悦,见这王守信老实巴交,品行风闻也不错,往后说不定能大有一番作为,便将其收在身边,来往通传。
打算待他稳重些,再酌情提拔。
至于犯了什么事,王守信打死不肯说,也口内说着不敢来见晞婵。李覃起疑,他才忙道:“不才不才,只不小心将人撞进了湖里,府君嫌我笨手笨脚,险些害人,就给赶出来了。”
他确实粗枝大叶。李覃放下心,冷审了他几眼,懒得再多问,了解过他的底细后,才给升了校尉。
可惜这人实在难扶,咸鱼的紧。
想罢,李覃懒得再骂他,这羊癫疯似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知他正常,且大有才能,早被轰出军营了。
惊惊善解人意。待会儿他不介意代这王守信说一二句好话。只别误会了是他撕开的。
这可要好好解释清楚的!
他虽惜才,帮王守信费几句口舌自觉算不得什么,但绝不能替他背锅。
他才不会像王守信“发酒疯”那样偷撕……
李覃蹲下身拾信,飞快将目光扫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炷香。
风吹着玄色劲装,他从头到脚,恰似被人泼了一池的冰水。
……
美人泪
晞婵晨起后来到院中长坐,她转眸的一个瞬间,才发现那棵孤树居然发了芽,即便风呼呼吹着,也像是可以茁壮成长。
不久,婉娘提着花篮快步走回院中,一瞧见晞婵竟在外面坐着,这又是大风天气,忙走过去,不明所以地劝她回去。
晞婵转身前,再次望了眼院门,而后缓慢转过视线,和婉娘一起回了屋。
婉娘放下花篮,见鲜花都未被风吹走,被保护的很好,面上欣喜笑着,忙把各色花种都分了类。
然晞婵在里间铜镜前却坐立不安,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婉娘,你有见过君侯吗?”
他昨晚说过的,今日清晨走前要来见她,然后再走。
婉娘笑道:“我去采花那会儿还见君侯在竹子林甬道上站着,不及打个招呼,贾先生恰好来李府寻人,急于去军营统领,君侯便快步跟着去了。”
“走了?”晞婵眉头轻皱了下,走的那么急,应是没时候再过来了吧?
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这么想着了。
倒是午后不久,晞婵携了婉娘一同去给荷花池的锦鲤喂食,遇到了经过此处的林纤。
见她在此,那边林纤点头招呼后,并未一径离去,而是也站在栏杆前,饶有兴致地与晞婵攀谈起来。
她瞧了眼藏匿在荷叶下的金鱼,笑道:“晞婵姑娘真是好兴致。”
晞婵淡然一笑,扔进水里一些鱼食,方擦干净双手,转头看向端庄温婉的林纤,倦懒道:“晌午刚过,有什么的好兴致,这才出来一会儿,便又困倦起来了。”
这些时日她跟林纤没怎么说过话,不刻意避着,但遇着了,能三两句打发了话题便三两句给打发了。她不是觉不出林纤住在这里的目的,还有陆夫人的针锋相对。
她被李覃喊去阁楼,不消多时,陆锦绣便会差人来喊李覃,以病相称,唤他去正房。林纤自是也提前在正房侍奉左右了。
这些倒好说,李覃是个硬脾气的,事不过三,第三次来喊,他是如何也不肯再去了。
“那还是回去休息的好。”林纤笑意盈盈地道,转而四下羞看了看,突然上前两步,挽住晞婵的胳膊,悄声道:“好妹妹,我是有个好消息定要告诉你一声的,我这人你也知道,平日不爱张扬,但此事就算暂且不与外人说,你我同住李府,情谊非常,不告诉你,姐姐我心里实在不平。”
晞婵只笑了笑,没有应声。
这会儿不成想困意真的上来,已经懒得再同她虚伪挂着姐妹情谊,又不好无故落了对方面子,便耐着性子听她说,只当是打发时间。
“夫人已答应我与君侯的婚事了。”
似是见晞婵没有异动,她深深一笑,补充了句。
“君侯也同意了。”
晞婵一怔,随即不以为意道:“他与你说的?”
“就在今早,”林纤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盯紧了晞婵脸上的神情,似是羞涩,小声道,“我也觉得很是突然呢。君侯临走前去了我院中,说起婚事,又亲带着我去拜见了李伯父陆夫人,匆匆就把婚期给定了。”
话罢,她叹气道:“虽说聘礼什么的君侯说早就备好了,但如此着急,我还没有一丝准备,好妹妹,你是不知我当时脸有多红,还被夫人给调笑了呢。”
晞婵默然看着荷花池,并未急着想其他的,仍旧一如往常地笑道:“是吗?那就恭喜姐姐了。”
林纤凝目,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不见晞婵惊慌难过?
莫非是她不信?
也是,她最近与君侯情感正浓,私下不定已经许定过终生,但此事,还真不是她说假。
林纤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昂首领着两个仆妇走了。
婉娘注意到那两名仆妇,再一联想方才林纤那话,心上乱如一团麻,急道:“女郎,要不去问问正房里的人?”
晞婵安静了几个呼吸,忽地转步,不紧不慢地走回西堂。
她的声音怅然若失,却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不必了,她说的应是不假。”
从李覃失约开始,她便心里一直隐约不安着,而今忽听林纤这么说,且来的路上,婉娘不曾留意,她却是注意到过,年轻力壮的仆从都在从库房里抬出箱子。
似是也觉新鲜,他们议论声不小,笑称那是君侯下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