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娶妻就是要相伴一生的!
李锦绣羞得都快无地自容了,两手抓着梳妆台,额头轻轻往桌面上磕了几下,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他很懂得心疼自己,发癫撞头都不舍得撞太重。
这简直要没脸见人了啊!
不过好在他脸皮厚,要是换作其他人,说不准该羞愧难当到出门找条过腰的河,一头扎进去把自己淹死。
不至于……!
真的不至于!还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容他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一局掰回来!事情一定有转圜的余地,一定有,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有个屁啊,天要亡我李锦绣啊!
他怎么就能稀里糊涂爬上了师尊的床?
昨晚到底对师尊做了什么啊,为什么一夜之后师尊睡得那么沉?!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师尊晕过去了?!
李锦绣开始抓狂了,苦恼地两手抓着头发,又往桌上撞了几下,额头上传来轻微的尖锐疼痛,逐渐将李锦绣混乱不堪的思绪拉了回来。
理智告诉他,逃避是没用的,以师尊的本事,纵是他逃到天涯海角去,也会被抓回来,到时候死得肯定很难看。
现在滚回去,噗通一声跪在师尊床边,什么话都别说,直接几个头结结实实磕地上,然后大喊一声“弟子有错,愧对师尊,不敢劳师尊动手,来世做牛做马,再偿还师尊养育之恩”,直接拔剑往脖子上一抹,痛痛快快的,还显得他很有担当。
是生是死到时候看的就不是什么造化了,而是师尊!
若师尊尚存恻隐之心,定会出手拦他,若是怒火难消,那也就是李锦绣命该如此了,死在师尊面前也不算冤枉,全当是以死谢罪了。
但理智归理智,对于死去活来一回倍加惜命的李锦绣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活着就不一样了,活着还可以将功补过,立功赎罪——虽然目前来说,李锦绣不知道自己得立下什么功,才能抵消得了他昨夜的欺师灭祖。
拯救苍生?得了吧,就他这样,还是洗洗睡吧。
统一三界?拉倒吧,他名不见传也就一张脸。
羽化飞升?纯阳之体若想短时间内羽化飞升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他得跟多少男人睡,吸多少元阳修炼才行啊。
不不不!宁死也不能卖、沟、子!
如果他有这个念头的话,当初就不会拼死逃出万鬼宗了!
恐怕也只有救师尊一命来将功补过了。
但问题又来了,以师尊的修为来看,何须他救?他不落难,不让师尊来救,就已经算他独立自强,不给师尊惹麻烦了。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譬如,自己感念师尊此前救命之恩,特将纯阳之体献上,不求有功,但求能解师尊的寒症。
再或者说,声情并茂地跪师尊面前哭诉,说自己昨夜当真不是有心的,而是此前被宿文舟下了药,还余毒未清,一时糊涂才……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而过,又一个个被李锦绣驳回了,他暂且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厚颜无耻到以下犯上,跟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父亲一般敬重的师尊发生了那种事!
实在是有违纲常!
不等世人唾弃他,他就先暗地里把自己唾弃了不下于千百遍,在经历了短暂的深思熟虑之后,李锦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师尊所住的房间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毅然决然地从大师兄房里直接跳窗逃跑。
容他先跑几天避避风头。
可谁能想到,大师兄的房间窗外正对着客栈的后院,谁又能想到,后院里不仅有马厩,还圈了一片栅栏,里面养了一大窝兔子!
最让李锦绣没想到的是,一大清早的,燕雨真燕师兄,不在大堂里吃早饭,居然提溜着一个装满了胡萝卜青菜的小竹篮,隔着栅栏喂兔子!
李锦绣火急火燎跟被鬼追似的,就这么从天而降,恰好跌落至了燕雨真面前,燕雨真也是愣了一下,几乎没有犹豫,立马丢了小竹篮,伸开双臂不偏不倚将李锦绣接了个满怀。
“怎么是你?!”燕雨真接住他后,神情越发惊诧,也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反而拧着眉头问,“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李锦绣摇摇头,还立马从燕师兄怀里站了起来,燕雨真仰头望了一眼大开的窗户,旋即迅速作出了判断:“你在大师兄房里做什么?”
“我……”
“你哭了?额头怎么红了?还有你这脖子……”燕雨真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用纱巾缠绕的修长脖颈,下意识抬手要扯开。
李锦绣立马侧身闪开,故作镇定地笑笑说:“没什么!我,我就是嗯……”目光四处乱扫,在扫到了栅栏里的一堆兔子时,赶紧转移话题,“燕师兄是在喂兔子吗?哇,好多兔子啊,好可爱,一个个胖乎乎的……哎?那只为什么躲那么远?”
他指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隔着栅栏定睛一瞧,这兔子的脖子上还戴着漆黑的项圈,项圈下面坠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牌,李锦绣愣愣地问:“这,这不是我的兔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此前我被那小魔头设计抓了去,后被大师兄赶来救下,诛杀那些邪魔歪道时,在角落里发现了这只兔子。”燕雨真解释道,很快话锋一转,又拧着眉问,“所以,你为何会出现在大师兄房里?”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又被李锦绣打断了,直接推开栅栏,将蜷缩在角落里的煤球抱了出来,李锦绣一边轻轻抚摸煤球的长耳朵,一边疑惑地问:“它这是怎么了?瞧着没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