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的视线在他俩之间游移,眼神暗淡下来。
“我爹这次来烙城巡查,是带着陛下恩典的旨意而来。明日,举行的晚宴,楚老板务必要来哈!”魏舒宁边说,边往起煊方向又挪了挪。
“您爹是?”
“魏琮,魏大人。”不等魏舒宁开口,齐煊接话道。楚琰看魏舒宁的神色多了几分警惕。
“哎,好的。民妇家里还有事情要料理,先行离去。”楚琰转身,步伐急促而凌乱。
“楚老板,咱明儿见。”魏舒宁看着齐煊的眼神莞尔。
看着楚琰离去的身影,齐煊和为舒宁肩并肩站在街头,月光如水,洒在他黯然的面庞上,他的眼神紧紧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在清晨的薄雾中,天色微亮,身穿白色寝衣的楚琰从床上坐起来。一夜未眠的楚琰,眼中布满了血丝,心中翻涌着思绪。
楚琰翻身下床。案头摆着一封精美的请柬,封面上“魏”字遒劲有力,显得格外醒目。
婢女红烛轻轻推开门,见楚琰手里捏着请柬。红烛放下端在手中热气腾腾的茶盏,低声说道:“少夫人,魏家今早派人送来的邀请函,您还未拆开。”楚琰点了点头,接过茶盏,心绪难平。
“这字绝了,像是京都名媛魏舒宁小姐的墨宝。”红烛站她身畔,惊叹道。
“你也认识魏舒宁?”
红烛讶异地回看楚琰,“魏舒宁,首辅魏琮嫡女,是京都才貌双全的才女。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容貌秀丽,性情温婉。大姜朝的文人墨客、闺阁千金无人不识呀!多少贵公子都对她倾慕不已……”
楚琰听闻,心绪微动,抿了口鎏金祥云杯中的茶水,“她跟齐大人关系挺好的。”
红烛摇摇头,“大姜朝无人不知,魏舒宁心有所属,一直未曾应允他人,是要嫁与当朝太子当太子妃的。”
楚琰手一抖,轻喘了口气,神色也松泛了许多,“原来是要当太子妃的闺秀,魏舒宁如此优秀,确实担得起。”
“少夫人,为何忽而如此欢心?”红烛边给楚琰梳头,与镜中的楚琰对望,嫣然一笑。
马车在夜色中穿行,停在一道朱漆大门前。掀帘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青砖大宅。门口站立着两排身着甲胄的侍卫,显得气派非凡。楚琰在引导下,穿过前厅,进入一片宽敞的庭院。庭院中花木扶疏,绿意盎然,假山流水,鳞次栉比。
庭院中央的宴会厅流光溢彩,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红木雕花的门窗大开,丝竹之声隐隐传来,仿佛在欢迎宾客的到来。楚琰踏上青石台阶,进入厅内,只见厅中陈设考究,四壁挂满了名家字画,显得极为雅致。
宴会厅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长形案桌,桌上铺着绣有金丝花纹的锦缎桌布。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青花瓷器,细腻的纹理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每一个盘子、碗碟都是手工雕刻的精品,彰显着主人的高雅品味与显赫地位。
四周的席位上,早已坐满了名流贵胄。男宾们身着锦袍华服,女宾们则是盛装出席,珠光宝气,笑语晏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谈笑风生。
楚琰在侍者的引领下,找到自己的席位。齐煊一袭官袍,步履稳健地大步走进厅内,魏舒宁紧随其后,翩然而至。上座的魏琮见齐煊进来,微曲着腿,准备起身,齐煊伸手示意。魏琮才又坐了下来,齐煊端坐在正中央,威严而不失亲切。
魏舒宁顺势坐在齐煊身侧,她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气质高雅,容貌秀丽,宛如下凡仙子。她的眼神在扫过楚琰时,微微一笑,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晚宴开始后,美酒佳肴源源不断地被端上桌。玉盘珍馐,香气四溢,每一道菜肴都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酒是陈年的女儿红,清香扑鼻,入口甘醇。席间的宾客们举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魏琮端起酒杯,朝楚琰看去,“胡夫人,魏某敬你一杯。”
魏琮此话一出,在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楚琰身上。他眼中略过一丝无措,很快稳住了心神,端起案桌上的九转金丝酒鼎,“魏大人言重了,该民妇敬你。”
魏琮不语,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将金鼎中的陈酿一饮而尽,“陛下有旨。”
在场众人闻声下跪,听候旨意。
“为表彰楚琰在惠民险的推进过程中,功劳卓着,特赐黄金百两。”魏琮停顿片刻。
“谢陛下隆恩。”楚琰谢恩,接过圣旨。
“陛下还下旨准许胡夫人扩大保险经营范畴,直至淮河以南。”魏琮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沸腾起来。
淮河以南的区域,那可是半个大姜朝的领土。楚琰在烙城推广保险,卓有成效,陛下便允许她拓展惠民险的范围。可淮河以南地貌广阔,肯定要比处理一城的保险业务要难得多。
楚琰脸色微顿,思绪转圜,又看了眼齐煊,他神色不明。
“民妇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推广好南方诸地的发展保险事业,以不负圣上厚望与垂爱。”楚琰跪下谢恩,齐煊看着她的眼神浸润着些许忧虑。
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楚琰从宴会厅中缓步走出,微醺的她只觉空气中透着一丝清凉。她在庭院中漫步,耳边传来阵阵丝竹之声,花香扑鼻。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辉。
正当她在庭院中的石径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时,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楚琰抬头一看,竟是齐煊。齐煊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