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多虑了。”
“我不信。”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愤怒,“既然可以让我一个女人的婚姻去换取所谓的两国和平?你们又为何要筹谋让十万精兵入关?”
齐煊抿唇,在月光下透着一丝无奈。他的手被她紧紧抓住,他原本想要挣脱,但感受到楚琰手中的颤抖和那份不肯退让的决绝,心中的愧疚和疼惜便悄悄涌上心头。他不忍心再去伤害她,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软弱。
“楚琰,”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沙哑,“你嫁去南疆,是为了巩固两国关系,这一切是为了天下人,与你个人无关。”
“与我无关?”楚琰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看着齐煊的脸,泪水一滴滴地滑落,她哭得不顾形象,不顾尊严,“齐煊,你不觉得残忍吗?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可是我不想你为了我,让你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弑君夺位,那可是要杀头的。我不想让你死。”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凄楚,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像是针刺一般,齐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痛得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琰,即便事败,乌勒兹亦会带你平安离开大姜。”齐煊低下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乌勒兹会保你终身平安。”
“那你呢?”楚琰固执地追问,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安心的答案。
“我?”齐煊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有些苦涩,他看着远处的月光,仿佛透过这宁静的夜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我选择的路,义无反顾。”
他的话像是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楚琰听得心如刀割。她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颤抖着问道:“如果我们从未相识,你还会这么做吗?”
齐煊沉默了良久,连廊上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吹拂着他的衣袍,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坚定。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如果没有我们经历那么多,也许我不会意识到,大姜朝何以从盛而衰。我心意已决,非做不可。”
楚琰听到这话,怔住了,她的手缓缓松开了齐煊的手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他所做的种种,都是因为他们的相遇,因为他们在彼此生命中留下的那些深刻的痕迹。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齐煊会如此执着,为什么他会不惜一切去保护她,而她却无能为力。
“齐煊,”楚琰的声音哽咽着,泪眼朦胧中,她看着他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们不要再相遇,这样你就不用为了我,背负这么多的痛苦。”
齐煊闻言,心头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楚琰的泪眼,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上前一步,想要拥抱她,可是他的双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楚琰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知道,这一刻,自己再也无法说服齐煊,他的决定,他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夜色深沉,连廊之下,两个相爱却无法相守的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一起。风吹过,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孤单和悲凉。
京都魏府内,一盏昏暗的油灯在房间内静静燃烧,微弱的光芒映照在魏琮严肃的面庞上。
他坐在书案前,双眉紧锁,面色冷峻。
房门轻轻推开,一位身形瘦削的探子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弯腰行礼。“禀大人,乌勒兹已在京都周围秘密集结兵马,借大婚之由隐蔽行动。兵力估计有上万人,距离京都不过五十里。”探子低声说道,眼神中透出一丝警觉。
魏琮的眼神一沉,微微点头,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他深知这绝非小事,但却没有露出半分惊慌。
他沉思片刻,轻声回应:“嗯,你退下吧,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探子躬身告退,悄然消失在黑暗中。房间内再次恢复了沉静,只剩下魏琮一人端坐,心中思绪万千。
片刻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舒宁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她看到父亲眉头紧锁,似有重大事情发生,连忙走上前去,柔声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探子如此匆忙?”
魏琮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没有正面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以一种带有讽刺的语气说道:“你的夫君,太子殿下,看来并非像他表面那样忠诚。乌勒兹借大婚之名,秘密集结兵马,太子是否知情,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魏舒宁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几乎站不稳,后退几步,双手不自觉地扶住身旁的桌角。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不安:“父亲,您是说……太子他要谋反?”
魏琮冷冷地看着女儿,面色不变,继续道:“如今,京都之外大军集结,形势已经十分明朗。若齐煊执意反叛,我这个岳父可不会坐视不管。大义灭亲,理应如此。”他语气沉重,言辞冷酷,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的血雨腥风。
魏舒宁听到这话,心中翻江倒海。齐煊,她深爱的夫君,若真有意反叛,自己该如何抉择?一边是夫君,一边是父亲,夹在其中,她感到无比的痛苦与纠结。
“父亲,太子他……他不会……”魏舒宁声音颤抖,试图解释,却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魏琮不屑地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自我安慰:“舒宁,他那么做是为了啥,你不知道齐煊向来心思深沉,城府极深,表面顺从,实则野心勃勃。如今外敌环伺,朝廷内忧外患,太子如果不尽快有所行动,恐怕他自己也明白机会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