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踩下油门,刺眼的光照来,一连排的路虎车直直逼向自己,对死亡的热切和恐惧统统灌进脑海里,搅乱了神经。
夏闻竹愣了半秒,再抬头,窗外只亮着一盏灯,沈煜清站在光里,墨色的眼睛像盯猎物一样盯着自己,夏闻竹心头一颤,恍然回神,如果现在撞倒沈煜清,他的手下绝不会放过自己,那么求死,几乎是无稽之谈。
深呼一口气,夏闻竹心也跟着静了一秒。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松开,靠在椅背里,和车外的人对视,沈煜清陪伴了他大半个人生,从童年到青年,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什么时候偏离了轨道,让彼此关系变得狼狈不堪。
沈煜清见他情绪稳定,走到车窗前敲了敲,示意他下车。
夏闻竹收回视线,一想到求死不行,心里又开始烦,勒紧安全带,和窗外的人僵持,满脸都是厌恶的情绪。
“夏闻竹,请你下车。”
夏闻竹理都不理,趴在方向盘上,半晌一偏头,沈煜清撩起袖子,开始敲车窗。
半刻钟后,沈煜清的黑色大衣上沾满雪花,夏闻竹攥着车钥匙,手脚冰凉,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冰冻住了,找不到可以生存的地方。
慢慢地,雪越下越大,沈煜清眼底满是无奈,拿过保镖手里的破窗锤,走向副驾驶的窗前,砰地一锤下去,窗户碎开一个口。
夏闻竹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抱紧方向盘,“沈煜清,你到底想干什么,快停手!”
沈煜清没有应答,一个劲地砸窗户。
渐渐地,窗户裂开一个口子,他面不改色,伸手去掰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掌心,鲜血淋漓,沈煜清无所谓般扯下领带,随手一绑,继续破窗。
血沿着领带缓缓落下,染红了脚边的雪,夏闻竹不敢呼吸,怕闻到空气里血腥味,手碰到雨刷器,他猛地一颤,鼻腔里满是血味。
夏闻竹头皮发麻,沈煜清,你这个疯子,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夏闻竹闭了闭眼,“哐当”窗户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沈煜清一改方才的焦躁,用干净的手解开他的安全带,夏闻竹下意识地朝后缩,肩膀抵在门框上,沈煜清抓不住,脸色沉了下来,“出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做梦。”夏闻竹受不了他命令的语气,重新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再次发动,嗡嗡的轰鸣声回荡在耳畔,沈煜清猛一抬手,不顾他挣扎,劈向他的颈侧。
视线陡然模糊,夏闻竹试图起身,却浑身无力,倒在方向盘前,看着漫天大雪,静悄悄地落下。
哎,这次又没逃掉,也没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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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指南:1v1双洁
前期狗血,后期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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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离别,重逢
不知过了多久,夏闻竹睁开眼时,周围一片黑暗,耳边响起嘀嗒的钟声。
记得母亲去世那年,灵堂里也摆着一面钟。他轻声叹了口气,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年。
月光照进屋,夏闻竹视线一点点聚焦,恍然间,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盯着柜子上的水杯,嗓子干涩,踉跄上前,端起水杯,丝毫没有注意到杯子里还冒着白烟。
他的手握在杯沿上已经红肿一片,但整个人都处在癔症中,感觉不到烫,只是觉得玻璃杯扎手,就像是在摸仙人掌上的刺一样。
夏闻竹皱起眉,手上一滑,杯子摔碎了,热水溅了满身。不过他感觉不到疼,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握在手中,他透过反光的玻璃棱角,眼前似乎仍是一个完好的杯子。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推开,沈煜清瞳孔骤然缩紧,上前拦他,手里拿着一捆登山绳。
夏闻竹呼吸一滞,时间将彼此的身份对调,八年前那个追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如今拿着半米长的登山绳,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夏闻竹无法挣脱,牙齿打颤,向后仰倒。
沈煜清手上力气极大,抓住他后颈,被沈煜清触碰的皮肤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夏闻竹用力挣扎,奈何力量悬殊,沈煜清三下五除二将他捆住,抱到床上。
夏闻竹蜷缩在角落,浑身上下竖起尖刺,如果说沈煜想让他服软,那不如一死了之。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夏闻竹发狠般挣脱开绳子,沈煜清立刻上前,抓住他脚踝,夏闻竹慌乱后退,来不及思考,一巴掌甩到沈煜清的脸上。
沈煜清愣了一下,缓缓捂住左脸。
四目相对,夏闻竹往床角躲了躲。沈煜清心头染上了大片的酸涩情绪,默默地与床上的人对视着。
夏闻竹的手还扬在半空中,指尖颤抖。他怕沈煜清会像上次那样扑上来,下意识地将被子堆在胸前。
紧张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沈煜清最终什么也没说,欠了欠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静悄悄地照进屋,夏闻竹倒在床上,身下的登山绳硌得慌。
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薄荷香味,那是小时候房间里的味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
夏闻竹眨了眨眼,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煜清的场景。
相遇的那一年,夏闻竹八岁,沈煜清四岁。
记得小家伙一进家门,畏畏缩缩地躲在父亲身后,夏闻竹第一次见到他的正脸,双眼皮褶子很深,鼻梁高挺,还以为父亲带回来了一个混血。
父亲说这是沈阿姨的儿子,如今接过来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