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真的找到了某种诀窍,眸色竟在月光下缓缓变化。
路沉生松开握住晏望星脖颈的手,掌心上移,盖住那盛满自己倒影的双眼,随后身体凑近在他耳边低声轻喃。
“我没事。”
他环抱住晏望星,将人一点点往屋里带,木门在二人进房的瞬间轻缓合上。
路沉生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眸中神色在烛光下晦暗不明。
眼睛被虚虚掩住,只有少许亮光从指缝透进。
晏望星不明所以,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道毫无笑意的声音。
“倒是师兄,今下午又遇见了谁。”
他闻言安静下来,长睫在路沉生掌心轻拂,心中有些疑惑。
“大师兄跟你说了?”
路沉生没有回答,像是默认。
晏望星便偏头避开他的手,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绿眸,认定是顾清徐讲给他听的。
不然路师弟远在千里,又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事。
他站在路沉生眼前,忽地转过身开了房门。
屋外月光皎洁明亮,趁此机会迅涌入了这间卧房。
“就是碰巧遇见了绝天城的长遂。”
晏望星仰头看了看天上密布的星星,长腿跨出门,却被身后步步紧跟的路沉生抓住小臂。
“去哪。”
“为你添水,”晏望星眸中略显担忧,拉着他一起往浴房走,“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像是要疯病的前兆。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口,脚下步伐加快,一心念着方才想到的缓解办法。
“师弟,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路沉生略一扬眉,握住晏望星小臂的五指缓缓收紧。
他跟在后面步步紧逼,直至晏望星的身形被自己整个笼罩住,才俯身在他耳畔轻笑开口。
“好啊。”
月光微冷,周遭树木被染成一片片的银白色。
想必路师弟是匆忙赶回,方才进房时额略微濡湿。
晏望星臂弯里放着白帕,随后将其挂上屏风,又转身想去寻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身后的路沉生寸步不离,似是视线中没有他的身影就死活待不下去。
晏望星觉得有些稀奇,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身,故作冷漠:“还不去洗?”
路沉生停在原地,后退几步再没有动作,只是目光静静地看向他:“好,再等一会。”
真的有些好笑,今晚的路师弟竟比刚破壳的丧彪还要粘人。
晏望星偏头促狭地笑了一声,十分大方地没再与他计较。
“今天下午的丧彪老可怜了。”
他转过身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想找出昨天刚晒过的那身宽大衣裳:“先是被长遂抓了去揉搓一通,再是被荣思咬掉了好几根毛……”
路沉生的视线未从他身上离开过一瞬。
长遂。
一只流着人血的千年凰妖。
十载之前,他还匿迹于幽谷之中闭关潜修,如今倒也闻着味爬了出来。
路沉生缓抬指尖,指腹摁上晏望星的后颈,在一道难以可见的血痕处细细摩挲。
师兄性情温良,待人以诚,心无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