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排歌平生最恨被掌控,无法想起自己记忆的失控感让她无比烦躁。
姚听仿佛看不见吕排歌的沉默,说:“这次是我把你拉入梦里的,我只是太想见你了,你会怪我吗?”
姚听侧过头,露出她脆弱的、一剑就能轻易刺穿的脖颈,和她恰好的悲伤、欲落未落的眼泪。
那一滴眼泪仿佛落在吕排歌的心头,将她刚刚升起的烦躁抚平。
该拿她怎么办好?
想到她的身体状况,吕排歌不可遏制地心软,甚至忽略了与先前话中的矛盾。
“我不怪你。”吕排歌道,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声音了,“是我的错,若我没有……我该一直陪着你的。”
姚听听此,立刻又笑了起来,仿佛刚才快哭的人不是她:“你真好,今晚就住这儿吧,我为你准备好房间了!”
“今晚……”吕排歌犹疑不决,心里不祥的预感快要冲破她的胸膛,就连姚听装可怜都来不及思索,“今晚是不是又要入梦了?”
姚听握住吕排歌的手,那冰冷的触觉让吕排歌浑身一颤,她道:“是的,但是你放心,你在姚府,我会保护好你的。”
回看姚听的眼眸,吕排歌焦躁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她慢慢地回答道:“好。”
是夜。
四日来做了两次梦,这还是吕排歌第一次主动想要做梦。
分明几天前的自己还想杀死姚听……为什么只是在梦里见了她一面就不再有想杀死她的念头呢?
……不,倒不如说,其实她一开始就不想杀死姚听。
这几日她的思想总是在变,刚觉得自己不想杀生,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恨姚听入骨。
还有方才,她明明是因对姚听心软而留下陪她用晚膳,却突然升起对她掌控自己的烦躁。
是姚听这么影响她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叫自己恨她?甚至欲杀之而后快?
吕排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目光投向精致的丝绸床帐顶端,四只狻猊合分东南西北,在床帐正中央组成一个方形。
她想,莫不是姚听太痛苦,想要寻求解脱?
可……若自己真与姚听关系亲密,让自己杀死她,就不怕自己未来某日想起,痛苦得辗转反侧?
吕排歌说不清那种感受,朦朦胧胧的,仿佛本就应该如此。
出错的不是她的感受、也不是姚听,而是她本身。
她应当是想杀死姚听的。
然而事到如今,她甚至分不清当初突生杀意是因为自己真的想杀死姚听一了百了,还是被许红慈蛊惑出来的念头,还是姚听让她如此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