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怵继续述说:“楼砚就是他养父弄盲的。”
鹿池有些颤抖地问:“为什么?”
陆怵闷声回答:“畜牲害人没理由。”
鹿池,“楼砚的眼睛……”
陆怵,“楼砚两三岁被楼寂凛领养,楼寂凛是个医生,开了一家诊所,其实在领养楼砚之前他有个亲儿子,不过他儿子先天瞎,意外坠楼死了,后来才领养了楼砚……楼砚十岁的时候,被他输了违规的药剂才失明的,最后他被吊销了t医师资格证,入狱了。”
短短几句话,却足够骇人听闻。
不管楼寂凛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但是购买违禁药剂超量使用,且明知后果还有意为之,导致养子双眼失明为重伤一级事故,都是犯罪事实。
鹿池终于明白为什么楼砚那么害怕,经历了噩梦一样的伤害怎么会没有阴影。同时,他也知道陆怵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出来找人,因为他担心楼砚会被报复。
因为定位显示的地方距离公寓不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
雾雨蒙蒙,偏僻废弃的小屋,楼砚失魂落魄地缩在屋檐下,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单薄的脊背。
“阿砚……”陆怵顾不上打伞冲出去。
鹿池把车靠近屋子,环顾了四周没看到其他人,然而楼砚这副样子却很不对劲。
直到陆怵把人抱上车,鹿池才发现楼砚在无声哭泣。
鹿池拿了一包纸巾丢给后座的陆怵,一路沉默地开回去,直到把人安顿好,才旁敲侧击问他怎么了。
楼砚无神地喃喃,“他来找我了。”
陆怵听到这句话怒不可遏,但是接触到楼砚这副样子硬生生忍下,有些着急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鹿池怕吓到人,尽量温和地说:“我们人多不用怕,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们,要是他恐吓伤害你,可以直接把他送回监狱再关几年。”
楼砚抬起头,勉强地扬起嘴角,轻轻柔柔道:“他没对我做什么,恐吓倒是有,他让我出门都小心点,下次遇到……他说要弄残我。”
陆怵真的想拿刀出去了,最后被鹿池一个眼神阻止了。
眼见其他人都回来了,楼砚这样子太让人担心了,两个不善言辞的人绞尽脑汁安慰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回房间休息才安下心来。
陆怵控制不住地锤了一下沙发椅,脸色阴沉得如同外面的天色。
鹿池拉住他,“别冲动,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楼砚的人身安全。”
“解决危险源头,就能确保他的安全。”
“你想怎么解决?”鹿池把他按到沙发上,冷静对他一字一句道:“陆怵,我们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奶奶,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愤,说实话我也想弄死那个畜牲,可是不行……”
陆怵咬着牙,过了很久才妥协,“如果今天那个人动手了,没有轻易放过楼砚的话,我一想就后怕,鹿大哥,楼砚才二十岁啊,他、他已经看不见了,怎么可以再让他活得那么战战兢兢?”
鹿池,“陆怵,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在他没动手前谁都无可奈何对方,但是他真的要做什么,我们还能防备着。”
鹿池说得喉干舌燥,才把人劝得冷静下来,要不然真怕没有理智的陆怵拿着一把刀,就去手刃那个畜牲。
其他人回来后,鹿池和陆怵也没有瞒着这件事,事关楼砚的安全,其他人听完都义愤填膺要讨伐那个老畜牲,甚至想了不少对策。
然而,让他们担心的楼砚,在半夜还是发起了烧,一连好几天人都蔫蔫的……这可把公寓里的所有人心疼坏了,每个人都轮流着仔细照顾,就怕他病情加重。
因为楼砚一直都是大家心中的小天使,加上那种经历,每个人都把他当易碎品一样守护着,即便不敢在他面前讨论,私底下还是想了很多对策,最终还给楼砚买了可以挂在胸前的小型监控设备,出门随身带着能记录一切周围发生的事情。
不过,没人会让楼砚一个人出门,出门时都会有闲人陪着,在家附近散步可以带着拉布拉多,不过要跟他们连麦保持联络。
他们把能考虑到会发生的情况,都寻找了应对措施,甚至买了很多防狼设备,都给楼砚备上了。
楼砚原本郁郁寡欢,最后因为大家的关切,被那么多的爱包围着,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郁结,又恢复成爱笑的模样。
幸运的是,一个月过去了,日子风平浪静,楼砚也平平安安。
晃眼间,夏天一过,天气骤然变冷。
公寓后院的两颗桂花树开花了,猫猫狗狗很喜欢在树旁边蹭来蹭去,沾染了一身好闻的桂花香。
鹿池靠在摇椅上,忽然感觉腿上一重,圆头圆脑的胖橘晃着尾巴看他,耳朵上还夹着一朵小桂花。
他一把捞起小毛球,还没来得及吸一口,鞋子也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压住了,低头一看,是小煤球在玩他的鞋带。
一猫一狗都如出一辙的圆滚滚,都很可爱,挨个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然后他又懒洋洋躺回去,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鹿池怀胎快要四个月了却不显孕,宽松衣服穿起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隆起的小肚子。
不过他也更注意饮食健康和日常活动,本来比较剧烈的孕期反应,也没了。
他不会时不时反胃想吐,但还是比常人更嗜睡一些,每天要睡足很长时间才有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早晨的阳光和风都很温柔,他伸出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被无名指的婚戒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