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找了个阳光晴好的地方打算午休,但是小凳子没在这啊,他想了想,叼住旁边一个侍女的袖子带着人往廊下走。
那侍女是贴身服侍长孙氏的,经常带着小姐妹给飒露紫梳毛做发型,李盛头上这个织带就是她画了样子给织娘做的,她还会用小剪子修剪毛毛,给马儿l的鬃毛擦上护发的药粉,动作轻柔地给马儿清理眼角和耳朵,堪称古代版宠物美容师。
秦王和王妃在那边哄孩子,她就在旁边站着,殿下他们背对着飒露紫没看见,她可看见了,刚才殿下说马儿l胖,飒露紫还翻白眼来着,看着这会儿两个大人哄孩子哄得焦头烂额,紫色大马居然愉快地晃了晃脑袋,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太可爱了,虽然那么大一只,但是简直跟小孩子一样啊!
她正低着头努力憋笑,就觉得袖子被拉了拉,扭头一看,飒露紫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见她回神了,就叼着她的袖子往廊上去。
侍女叫连璧,摸摸马头就跟着过去了,飒露紫在前面踢踢踏踏地走,还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到了廊道里面,她才明白飒露紫的意思——秦王殿下给飒露紫做了一个小矮凳,飒露紫睡觉喜欢枕着,昨天夜里露水重,院子里的仆从就拿过来放到这里了。
她把小凳子拿在手里向马儿l示意了一下,带着马回去了。
走到飒露紫选定的睡眠圣地,连璧还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小凳子稳不稳,拿出手帕来擦了擦,才拍拍大马的脖颈示意好了。
李盛低头蹭蹭她的手臂,慵懒地趴下,把自己的大头搁在矮凳上,然后悠哉哉地看着那边的情况。
哟,脸都哭红了,委屈得不得了,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在胸前,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李盛稍稍微微有点点愧疚,但俗话说父债子偿,都是你老爹的锅啊!
太阳暖暖地晒着,李盛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傍晚天黑的时候,他被吵醒了,花厅里灯火通明人声嘈乱,看来饮宴已经开始了啊。
李盛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刚一抬头就看见刘会在旁边看着他。
“飒露紫醒了,走吧祖宗,该回马厩去了。”刘会把水盆拿过来给他喂了两口水,就要拉着马缰绳往外面走,结果没拉动。
他回头一看,飒露紫正盯着花厅里面瞧。
你们热热闹闹的饮宴,让我一匹马去马厩孤苦伶仃地啃干巴巴的粮食?他才不干呢!
我在凉州拼过命,我在龙门踏过冰,李二风,你不能这么对我!
把我吵醒就算了,还不让我吃好吃的!
于是李盛就开始嚎,顺顺利利地把靠着门边最近的罗士信嚎过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啃着一只梨子,看见刚一出门就对上了飒露紫有些不高兴的眼神,于是立马又扭回去打算给飒露紫拿一个。
看了看自己桌上,一盘里面是四只,他刚来就吃掉了最大的一个,第二
大的也被他啃了。
于是他的眼神挪了挪,看向了旁边裴行俨的桌子,嗯,这小伙子看起来不爱吃梨啊,于是他理直气壮地把最上面那个最大的拿在手里。
对上裴行俨疑惑的眼神,他扭头往门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边的紫色大马正带着起床气甩尾巴。
于是裴行俨把桌上那杯石榴汁也递给他了:“我不爱喝甜的。”
于是李盛得到了一杯红艳艳的石榴汁和一只汁水丰沛脆甜爽口的大梨子。
罗士信手里擎着杯子等飒露紫喝完,把空杯子交给旁边的侍女,看着大马一口咬在梨子上,笑眯眯地拍拍马头回来了。
他刚坐下就被cue,秦王问飒露紫怎么了。
知道飒露紫不大高兴,李世民无奈的笑笑,飒露紫越来越会闹了,之前他在家饮宴出去游猎不带着飒露紫都没事的,现在这马生气起来能好几天不理人。
李盛耳朵尖,听到他说话了,心说那是我刚来的时候寸功未立心里没底气,现在小爷立了这么多功劳,豪横一点是应该的!
李世民让人把大马牵到花厅门口,还给他放了个小桌子。
但是相比旁人桌子上的一大堆吃的,李盛这边只有可怜巴巴的两盘瓜果和几块点心,还有一大盆水。
听到罗士信说刚才给了飒露紫一个梨了,二凤指挥着侍女又撤了一盘果子:“免得撑着。”。
李盛:ヽ(`⌒?メ)ノ这事儿l什么时候能忘啊?
酒过三巡,大家说起最近的刘黑闼作乱事件,李盛也从脑子里把这件事扒拉出来了。
当初虎牢关一战擒双王,王世充被判流放,不久后就被仇家杀死;而窦建德却被李渊判了斩首,当初李世民便心怀忧虑,担心河北境内不肯宾服,而不久后,这个忧虑果然成真了。
当初窦建德被俘,他的妻子在谋主齐善行、以及其他军将的护送下返回河北,下边人鼓噪着要推举窦建德的义子为主,被齐善行压住,而后献上印玺向李渊投降,窦建德的部众也都一哄而散回归田园了。
但是杀掉窦建德后,李渊的对河北的处理并不好。
他深知河北的军事力量并没有太多的削弱,毕竟李世民当初是把五万人都放归了,而窦建德在河北又很占民心,于是他急切地想收回在河北的政治军事权利。
他以陈君宾为洺州刺史,主政河北;又派秦武通带兵进驻河北;而有了兵力保证后,他又派出郑善果为抚慰使出使河北。
但是呢,郑商果名为抚慰使,他干的可不是抚慰的活儿l,得到李渊的授意后,他一到河北,就着手遴选官员,把原本窦建德治下的官员都换掉,让自己选出来的人上位。
而另一边,他又大力勘察窦建德旧部的罪责,那叫一个不留情面,只要查出来,立马下狱治罪,当然了,这也是李渊的意思,在他看来,窦建德草匪出身,他的治下,也都是些打家劫舍为祸一方的莽汉。
的确,窦建德的一家老小被冤杀,他就上山做了山匪,
这个经历是有些不光彩,但是乱世之中谁起兵的时候没点腌臜事儿l?王世充弑君夺位就光彩了?
何况他们这一帮子人在河北经营日久,早就跟当地豪族大户利益相关,并不是大刀阔斧地把当官的抓了就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