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乳茶喝到一半,敲门声突兀响起,一对双胞胎小孩被保姆送来学琴。
付迦宜没继续打扰,起身告辞。
安维尔送她到门口,“对了,有件事想拜托你。”
付迦宜回头看他,“怎么了?”
“六月我在别的城市有几场巡演,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到时可能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家。不用做什么,给植物定期浇浇水就好。”
想着不是什么难事,付迦宜答应下来,“放心交给我好了。”
“谢谢,那我走前把钥匙给你送去。”
“好。”
回去路上,狭窄过道被半人高的芭蕉扇叶挡住,付迦宜用手往两边推,不小心被贴在上面的虫子咬了一口。
她下意识“嘶”了声,忍着手背传来的钻心痛痒,快步往回走。
穿过院子,付迦宜直奔书房,没理会受伤的手,坐在钢琴旁边,缓缓掀开前盖。
四方的黑白琴键,轮廓勾勒了金丝边,样式跟在巴黎家中的那架有细微差别。她单手覆上去,随便弹一首短曲,弹到最后心乱如麻,丢了节奏和章法。
琴声戛然而止,叫人焦躁不安。
恍然发现,从某种程度来讲,她和安维尔过往的处境殊途同归,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学琴并非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付晟华喜欢。
这些年她一直在循规蹈矩地完善长辈眼中的乖乖女人设,扮演私人订制的高级玩偶。
付迦宜抿着唇,将琴谱一股脑丢到琴键上,抬头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程知阙。
他走进来,半倚在钢琴旁,目光盯住她,一时无言。
付迦宜勉强笑了笑,“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程知阙勾唇,“难得见你耍小性子,觉得新鲜,多看两眼。”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在发脾气。
从小到大,她性格方面的倒刺早被磨合得差不多了,高级玩偶不该有自我意识,情绪稳定是第一要位。
程知阙没继续打趣,从药箱里拿出碘伏和药膏,绕到她身旁,帮她上药。
他站在逆光处,长身玉立,用棉签涂抹她手背,动作轻柔,慢条斯理。
付迦宜坐在软凳上,这角度刚好瞧见他劲瘦的腰部。
棉签触碰到伤口,有点刺痒,她不由自主地想收回手,反被攥住,听见他说:“先别乱动。”
付迦宜目光往上移,看他颈侧那颗浅褐色小痣,声音飘忽:“我以为你会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