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惊扰,付迦宜听见自己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我?”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我想听,你就一定会说吗?”
程知阙笑了声,“刚刚还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确定要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跟我讨论这个?”
脑中给出的第一信号是适可而止,但付迦宜还是做了不够恰当的另一个选择。
她弯了弯眉梢,跟着笑起来,看似天真地追问:“不可以在这讨论吗?”
程知阙松开她,从她手里拿过橙色的玻璃糖纸,摊在掌心把玩,“如果单论可不可以,我比你更无所谓些。”
浅显易懂的一句话,付迦宜很容易听明白。
对他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家,闲言碎语影响不到外人,过满则溢,到头来只会反噬给她自己。
通常她走一步,程知阙会替她料到往后几步如履平地的捷径。
付迦宜已经习惯了这种半依赖半预警的相处模式,但多少觉得他今天这份体贴来得莫名,比如刚刚那颗果汁软糖,和他紧随其后的温馨提醒。
像在用这些方式安抚她的心情。
付迦宜低喃:“如果没记错,是你先开始聊这个的。”
程知阙说:“我去接你那会,你突然欲言又止,当时是想跟我说什么?”
付迦宜不语,心口慢跳了一下,有种被一眼看穿的赧然。
或许,因为知道她想听到他对咖啡店事件的反馈,程知阙才主动提起这话题,同时也无声无息阻隔了一聊到底的暧昧发展趋势。
付迦宜突然有点无力,像抓住一根从指缝间溜走的芦苇,虚无淌水过。
她的主动权是他给的,实际偏被动,举止和言行似乎都在彰显直白,被掌控全局还不自知。
可能不愿看到自己就此落了下风,付迦宜无意继续周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有些话讲出来,是客观评价还是存了私心,这明明是两码事。”
程知阙低头瞧她柔软的发顶,哄道:“不如这样好不好?下次你给我备一份考前大纲,我按照它来答卷。标准答案总归不会混淆视听。”
这段对话不了了之,越想界限分明,反而越会模棱两可。
付迦宜其实没那么较真,尤其是劲头将过,并不执着于在这次你来我往的交涉中寻找明确结果。
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根本没那么容易得到让人完全满意的标准答案。
不过有一点她能确定——他果真是在安抚她的坏心情。
付迦宜的住处离主院不算太远,步行大概七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