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当时官府全然未给我机会,我万事只能靠自己,若非如此,我想我也做不到这份上。”浣溯溪揉揉眼,笑着回道,现在事情解决了,她的心情也不由的轻松了起来。
“哟,这还谦虚上了,按你以前的性子,这会儿指不定得骄傲成什么样。”王老笑着打趣道,还顺势用胳膊肘撞了撞林浦,希望得到对方的附和,结果林浦只是低头安静吃饭,半点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浣溯溪面上有些挂不住,心想这事的功劳应该都算在安的头上才是,念及此处,她收敛了几分笑意,有些忐忑的问道:“先生,你们此番剿匪之行,一路上可曾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王老听她的话,放下碗筷思量片刻,恍然道:“确实有一处,那海岛上发现了一具焦尸,据了解是逃出去后被海盗所杀,我想大概就是你口中那位给你传递消息的人。”
“我已将尸首带回,嘱托人好生厚葬,并慰劳了他的家人,当真是可惜了,这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
浣溯溪默然,虽然她问的不是这人,但是听王老的话,安的存在应该不曾被人发现,她心头稍定。
但是也随即想到了那一晚的场景,就是如今想起,她也是心绪难平,那画面在她脑海中依旧鲜活。
“你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何赏赐,尽管说出来听听,若是可以,我会叫人想办法满足。”王老看着浣溯溪说道。
一听这话,浣溯溪也是重振精神,想了片刻看着虎子说道:“那安裕说说,我们想要什么?”
虎子知道自己父亲归家后,吃饭吃的那叫一个香,此时听到浣溯溪喊他,他自饭碗中抬起脸,看着对方鼓励的眼神,他的眼睛猛地一亮,中气十足的说道:“要钱!”
真的
唐氏听了浣溯溪的话觉得有理,于是手起刀落,利落的处理起来,那谈定自若的模样让浣溯溪暗暗咋舌,她缩了缩脑袋,移步来到了院门口。
柳家这几天,显得有些安静,以往有柳准和虎子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在,柳家另一种程度的上的吵闹和浣家不相上下。
现如今出了事,柳准的腿受了伤,显然柳家的气氛没有那么快恢复,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尤其是虎子,这几天浣溯溪见过他几面。
那小子的面上总是带着愁容不知在想什么,但是那模样让人唏嘘,浣溯溪思及此处,不由仰头看向天空。
今日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太阳晒在人身上不觉闷热,浣溯溪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她说与自己听的,浣溯溪低下头,路口处三连孩童笑闹着跑过,她的目光在女孩子耳畔别着的小黄花上微微停留,随即嘴角绽开一抹清浅的笑容。
“娘,鸡你先炖着,我出门一趟,待会儿回来。”浣溯溪喊了一声,人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唐氏自厨房出来应话时,院里已看不见浣溯溪的身影,她摇摇头叹道:“这才消停几天,又变回老样子了。”
都听你的
这里远离渔民捕猎的范围,今日的天气也不错,海风不足以扬起海浪,浣溯溪躺在微微晃悠的船只之上,身下是广袤的大海,入目是无边的天空,有种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身边的小人鱼的感觉。
内心不由的生出几分倦怠来,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很不错,浣溯溪扭过脸看向身旁的小人鱼。
对方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看上去心情不错,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浣溯溪。
浣溯溪见状不禁莞尔,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安的面上一红,像是做坏事时不小心被抓到了一般,不过却没移开眼,反而凑近了几分,长发因为动作垂下,落在浣溯溪脸侧,微微有些发痒。
浣溯溪抬眼看着上方的小人鱼,阳光下那头海藻般的长发,不像夜里那般黑,笼着光的地方泛着浅浅的蓝色,衬着少女柔媚的容颜,引人赞叹。
浣溯溪忍不住伸手,轻轻触在安的面颊之上,指尖沿着鬓角没入发丝之中。
大概是因为浣溯溪的动作,安感觉到些许痒意,忍不住侧了侧头,长发便柔顺的从浣溯溪指缝间穿过,发尾在半空中打着卷然后落下。
那一瞬间,浣溯溪只感觉自己就如前几日的感染风寒时一般,脑中迷迷糊糊的朦胧一片,但是这感觉却也天差地别,此刻身心都格外的舒畅,让她着迷。
指尖捻着发尾,浣溯溪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轻笑道:“我们的安,果然是世间最美的存在。”
安的目光在浣溯溪抓着头发的指尖徘徊,闻言支着脑袋靠的浣溯溪身侧,很是认真的说道:“人鱼是大海的象征,大海中的一切都会赞扬人鱼,但是安觉得,溯溪说的话最是好听。”
浣溯溪愣了愣,也学着安翻身支着脑袋,笑道:“一段时间不见,我发现你说话越发流利了。”
安看着浣溯溪,有些得意的哼哼了两声,然后才展颜笑道:“那都是因为溯溪哦~”
这时船身轻轻的晃悠了两下,浣溯溪低下头看向海面,倒影中的自己看上去有几分呆傻,她合眼不再去看,歪斜着身子,肩头轻轻触在安的肩上。
“啊~~~你还要我多喜欢你才行。”感叹的话语溢出唇畔,浣溯溪只感觉世间怕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给自己这种感触了。
安的目光晃动了一下,盈出一层水光,张开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嗫嚅了几下又抿成了一条细线,抓过脸侧的头发掩在面上,半垂下的羽睫投下了一片细密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