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虎子抬头扯开一个别扭的笑容,浣溯溪勾勾唇角,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人回到屋里,浣溯溪和几人告别,唐氏站起身激动道:“溯溪,现在就要走吗?这么晚了,明日再去不行吗?”
“娘,如今时间不等人,我们耗得起,爹他们等不起,我早去也好早些回来,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浣溯溪出声安慰道。
唐氏犹豫再三,面对着浣溯溪坚定的面容劝说的话堵在心口,她的女儿她最了解不过了,一旦决定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转身去了自己屋里抱出一件白色的包裹塞到浣溯溪怀中,说道:“这是你前些日子让我做的披肩,按你的要求做的长了些,前日刚做好忘了给你,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防备些的好。”
浣溯溪抖开手中的披肩,披在肩头,长度刚好过腰,选的是浅蓝色的布料,很是轻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她取下小心叠好,轻声道:“谢谢娘。”
唐氏摇摇头,郑重的再次嘱咐道:“万事小心。”
浣溯溪点点头,当即转身毅然离开了家中,她怕再待下去自己的决心就会动摇。
身后的灯光渐渐远去,浣溯溪将披肩塞进衣襟处,抬头目视前方,脚下的步伐越行越快。
解惑
看见面前的浣溯溪落泪,安顿时感到心头一揪,她慌乱的看着浣溯溪,不知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往日的紧张和小心,一跃翻上了甲板。
浣溯溪在甲板之上,只感觉船身一阵的摇晃,随即一个身影遮盖住她朦胧的视线,对方用手笨拙的抹去她面上的泪水,用略有些磕巴的话语说道:“溯溪,不哭,不要不开心,不哭不哭。”
可偏偏这柔软的话语落在浣溯溪的耳朵里,她只觉情绪越发收不住,她双手抓着安的手紧紧握住,轻磕在自己的额间,哽咽之声缓缓的溢出喉间。
明明事情发生以来,她都一直努力保持着冷静,即使在镇上知道了真相,亦或是和母亲告别之际,她都强撑着,用坚强的表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可如今到了这小人鱼面前,对方不过三言两语,说的都是无关之话,她却收不住这委屈之情,只想尽数宣泄出来。
安看着浣溯溪这不能自己的模样,空着的手扶在对方肩头,尾巴无措的拍打着,渐渐的她眼里也泛起了水光,她抬头深吸一口气,张开的双唇。
轻缓优美的歌声在耳边响起,浣溯溪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搂进怀中,那歌声柔柔的趟进她的心底,将她肆虐的情绪渐渐抚平。
她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紧紧的回搂住了面前的人,靠在对方肩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歌声一直没有停下,浣溯溪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还贪恋的怀抱。
这一松开还没等安回应,浣溯溪自己先是面上一臊,她连忙拿出怀中的披肩立时给安披上,嘴里有些磕巴的说道:“这是送你的,兴许你穿着会有些不适,但是出水还是披上的好。”
安的歌声一停,有些好奇的打量身上的披肩,她看了看浣溯溪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好奇道:“人类为什么都要穿这东西?”
浣溯溪见她要把披肩撩起来,连忙伸手拽住,侧着脸重新整理了一番,脑中盘旋着该如何和这小人鱼解释这穿衣服的问题。
浣溯溪和安的会面都在夜晚,之前小人鱼对她仍怀有些许戒备,是以大都数时间都在海中,夜晚海水不似白天清澈,所以看不清水下的风光。
而小人鱼的那一头秀发,长及腰处又极为茂密,所以偶有出水的时刻,湿发就像是天然的衣物一般会遮盖住大部分的身子。
所以浣溯溪倒是也不曾介意,但是随着两人的关系逐渐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日益缩短,亲密相处时有发生,这让浣溯溪不得不注意起来。
也许在人鱼看来,这不是应当在意的事,但浣溯溪到底是人类,在她的心里,小人鱼的定位一直不是异类,而只是稍有特殊而已,所以这样情况显然她是不能接受的。
这让她莫名有种,占人家便宜的心情,虽说两人都是女子,但是该守的礼还是得守。
“那是因为,在陆地上,身子是极为私密的,就是亲密之人也得得到许可才可坦然相见,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浣溯溪摸摸安的脑袋,略带歉意的说道。
安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撑着身子靠近浣溯溪问道:“什么是亲密之人?”
“所谓亲密之人,大概就是彼此重视,心无芥蒂,亦或是”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浣溯溪看了安一眼,再次开口道:“大致便是这意思,我也说不好,但是当你遇到你便会知道。”
浣溯溪说着勾了勾嘴角,心想还有彼此相爱这一点大概就不用和这小人鱼说了,不然怕是更难解释。
这一分神的功夫,安再次开口问道:“溯溪和安,还不是吗?所以让安遮起来?”
浣溯溪的身子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安会这么想,看着小人鱼那露骨的失望,她顿时心生歉疚,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之前你不懂这规矩,我未也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是我失礼了,应当向你道歉才是。”
听浣溯溪的话,安歪头像是在努力消化话的意思,少顷面上扬起笑意,笑道:“溯溪不用道歉,安喜欢溯溪,看到溯溪会高兴,溯溪可以看。”
浣溯溪的面容瞬间滚烫,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无意识中引导着小人鱼说了极为羞耻的话语,她现在都分不清到底她和安,到底谁才是过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