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溯溪没搭腔,目光定定的看了那人一会儿,没多久她心里便确信,对面的人应该没有信口胡诌。
“怎么?难不成你俩以前认识,你才这么肯定就是他?”虎子还在发问,扭头看向那人询问道。
那人倒是不急着回虎子的话,反而看着浣溯溪,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与他素未谋面,或许曾见过,但我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说是他?”虎子奇道。
见浣溯溪依旧没反应,那人继续说道:“这人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人却十分紧张,总在他人和其打招呼前便先有了回应,可见其一直很是警惕。”
“再者来这的人大都是为了吃饭,他却不着急,反儿总是四处张望和人说话。”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放在桌上的物件,是用布包裹着的长刀,那样式是军中特有的。”
听完这人的话,虎子趴在二楼的栏杆处,不死心的眯起眼细细打量,半晌回过脸来说道:“姐,还真和他说的一样,不过桌上的东西用布包着,你怎么知道那是长刀?还是军用的?”
“大概是经验吧,就像我们村的人有时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手里的是什么鱼。”浣溯溪接过话头说道,其实这人说的她都看出来了,只有长刀这一点差了些许。
那人时不时的就会将手下意识的放在那物件上,但很快就会撤开,显然是心里分外惦记总要确认一下,她猜测那是武器,但是不知道样式,那是她不曾涉猎的范畴。
她更在意的是,面前的人说,他不曾和下面的人会过面,那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他与这些海盗并不是一伙的。
“人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那人看着楼下,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的。”浣溯溪笑笑,手指摩挲在杯沿上,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那人扭过脸看了浣溯溪一会儿,像是忍不住了一般,问道:“既然如此,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浣溯溪整了整仪容,淡淡道:“那自然是直接开门见山,管他要人。”
“你,凭什么?”
对方话语声中的迟疑浣溯溪听的明白,她一个病弱的的女子,身边又只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身后也没什么倚仗,拿什么和人家讨价还价。
“正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说道这里,浣溯溪站起身子。
虎子也跟着起身道:“姐,我和你一道去,我答应了要照看好你的。”
“你安心在这坐着,仔细看紧了,他不会在这地方对我动手,若是他将我带走,你可记得第一时间去报官,海盗的事他们不管,眼皮底下有人犯事,就是官府再不济,也知道要脸。”浣溯溪摸摸虎子的脑袋叮嘱道。
虎子不甘心想起身再争辩几句,浣溯溪的手自他头顶滑至肩头,他竟敌不过对方的力道,对上浣溯溪认真的眼神,虎子最终还是老实的点头应允。
浣溯溪满意的收回手,转过身走下了楼,下到楼梯转角处的时候,她扶着把手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径直来到那个男人的桌前。
“不介意我坐下吧?”
男人的身子震了震,他原先正看着门口的方向,冷不丁被人这么一喊,他的手立马搭上了桌上摆着的包裹上,但扭脸看到是一位女子,而且样貌秀丽时,他又将手撤开,疑惑道:“我好像不识得小娘子。”
浣溯溪也不等他同意,直接移步在他的对面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动作间淡淡的说道:“你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是生怕别人不知你桌上放的是见血的家伙事?”
她的声音不大,刚好让对面的男人听清,那男人顿时再度将手搁至包裹上,面容也跟着警惕了起来,张嘴想质问浣溯溪,眼神一晃又想起身处的环境,皱眉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浣溯溪一点也不在意对面的人心里是如何波涛汹涌,她轻描淡写的曲指,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敲了敲桌上的包裹,笑道:“怎么?还不承认?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你等了这么久,盼的不就是我来找你吗?”
她话语轻快,竟带出一丝亲昵的意味,旁人听了还道是她正对心上人说情话。
对面的男人闻言也是不自觉眼神晃了晃,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眯起眼小声道:“你是那边的人,就你?一个女人?”
男人质疑的话,让浣溯溪心中有些不快,她压下喉头的痒意抿了口茶,继续道:“如你所见,我一介女流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替他们做主,我不过就是个传话的,死了也不所谓那类。”
听到这话,男人皱眉摸不准浣溯溪话里的真假,但他在镇上停留多日不见官府动作,如今这女人在这节骨眼上找上他,话里话外似是对这事了如指掌,他决定先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他们要你说什么?”
浣溯溪嘴角轻勾,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她拿起筷桶里的一根筷子,忽的指向那男人,笑道:“告诉你,你快要死了。”
“荒唐!!!”男人顿时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一掌拍在桌上,巨大的声响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小二闻声来到桌边,低声询问道:“两位客观这是怎么了?诶?小娘子,您不是在二楼坐着吗?”
男人阴着脸不说话,浣溯溪对小二摆摆手说道:“无事,我在楼上看见熟人,便下来打个招呼,方才我俩聊得尽兴,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