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原本高涨的气焰被严闻一声声质问打的再没了声息,对方说的没错,这是她的心中最大的顾虑,如今被这么赤裸裸的揭开,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严闻见状冷哼一声,嘶声道:“自私自利的家伙,好在现在还不算晚,滚开!”
珊瑚木楞的被严闻推到一旁,而就在严闻打算拉着浣溯溪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人定定的站在原地,不见丝毫动作。
严闻怕强行拉拽会伤到浣溯溪,于是耐下性子小心问道:“溯溪。。。。。。”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一道毫无生气的声音突然问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凭何这般高高在上的指责她?”
严闻的面色一僵,但他很快便改变了态度:“溯溪,我也是太着急了,回去我会好好道歉的,水里冷你先随我上岸。”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溯溪带回去,其他的都好说,即便回去之后要他磕头认错他也认了。
浣溯溪却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们这当中最自私是谁?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当日你为什么没有选择让候在别屋的大夫救我?而是一路奔波带着我来这海边?”
这话一出,严闻二人顿时都变了脸色,严闻的面容本就因为雨水和海水的吹打惨白一片,如今更是白的毫无生气。
而珊瑚则是欣喜的看向浣溯溪,不敢置信道:“小姐,你想起来了?”
随即她立马反应过来了浣溯溪话里的意思,愤然起身:“我就知道事情没那呢简单,果然有问题。”
严闻张了张嘴,无力的辩驳道:“你受伤太重,即便是让大夫医治,也可能会死。”
浣溯溪忽的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继续问道:“那你又如何保证,你一定能找到安,若我在途中便因流血过多而亡,亦或是安并没有先生说的那般神通,你又如何?”
说道这,她顿了顿,玩味的说道:“这么说来,其实是你杀了我才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竟愿意拿我的命去赌,就为了换来如今这般自欺欺人的境况,这就是你的爱?”
浣溯溪的话宛若刀子般插进严闻的心口,那日安抱着浣溯溪质疑他的场景再度浮现,他松开手,梦呓般的自语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爱你的,是王老,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而这时浣溯溪越过严闻的肩头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虎子和浣颂,她低头摸了摸怀中一直揣着海螺,搁到了唇边,嘹亮的螺声响起。
随着这声音,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起了大风,吹动着海面掀起一层层的海浪。
原本就站在水中的珊瑚和严闻还未察觉到情况有什么不对,远处的浣颂和虎子却是看的惊恐万分。
只见浣溯溪的身后,突然卷起了一层巨浪,那势头快有一幢二层小楼那般高。
他们比严闻早出发,却因为找错了方向,耽搁了功夫,浣颂当下也顾不上虎子,运足全身的气劲朝浣溯溪冲去。
就像是猜到了浣颂的意图似的,一波海浪突兀的在他面前涌起,劈头盖脸的压下,那巨力一下就将浣颂冲回了岸上,劲头之大让浣颂整个人恍惚了一瞬。
他回过神撸了把面上的水,立马去看浣溯溪的情况,整个人愣在当场。
那一层层骇人的海浪,自浣溯溪身后涌来,到了浣溯溪身旁的时候却是玄之又玄的绕开了对方,消弭在她的周身,就像是护着浣溯溪不让人靠近。
严闻和珊瑚被几个浪打的身形踉跄,都起身想要去抓浣溯溪,却每每靠近就被浪冲远,珊瑚的身形比严闻娇小,海浪的力道将她冲的更远。
浣颂几经尝试无果,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和虎子来到了已经快被海浪打懵的珊瑚身旁,将人扶了起来。
珊瑚借力起身,不住的喘着气,她当真是累极,可目光依旧牢牢盯着浣溯溪,断断续续的让浣颂去帮忙。
虎子早已双眼通红,他心里涌起惶恐,看着无数的海浪自浣溯溪身旁掠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哭喊道:“姐,你快回来!我是虎子啊!”
严闻则是将腿死死的扎入沙土中,借力将自己钉在原地,伸手去够看似近在咫尺的浣溯溪。
浣溯溪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她看着严闻继续说道:“是啊,先生,我的老师,他亲手谋划了这一切。”
“可是谁又能怪他呢,他眼中看到的是大义是天下,若要怪只能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浣溯溪回想那一天,在身子倒下的那一刻,她就全然明白了。
想来王延锡早就猜到了安的身份,所以早已在心中悄悄的有了谋划。
先生大概也是犹豫过得,所以才会在动手前试探,是自己那番舍身言论告知了对方没有劝说的可能。
她无法想象自己不在的日子,王延锡定然是试过数种方法试图找到安。
可安对恶意极为敏感,只要身处海中,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她。
但只要长生的留言流传出去,会有人穷极所有找到安,届时耗费的财力人力将是永无止境的,而他们这些人也将首当其冲被填进去,原本该被流放的严琮一朝死在狱中便是最好的佐证。
为了更多的人生存,王延锡必须除掉这一隐患,所以他需要一个诱饵,可以轻易的将安引出来,她那回来后就未曾看见的小白虎,一定也给了对方一些答案。
所以才有了以命换命这样一步到位的计划,而她就是那个最理想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为了计划的稳妥和保密性,他利用了严闻和周围人对自己的关心,告知了所有人,有关安的消息事关她浣溯溪的命,自然所有人都不会向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