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顾择龄颇为拘谨。
他腰挺得笔直,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不敢逾矩。
可他的余光,却总时不时落在方柳身上。
方柳坐在中间,正拿着卷宗随意翻看,他指节虽葱白纤长霎是好看,却能分辨出是习武之人的手,那是极富力度的瑰丽美感。
马车外——
别逢青面色沉静,挨着马车的窗子策马而行。
坐在马车上的赛雪咕哝道:“依风姐姐你瞧,又多了三个闲人……”
忠直
鲁阳县。
顾择龄等人失踪了三日之久。
当时三人是乘坐马车出去游玩的,可半日之后,车夫驾马车奔回来,告诉他们人不见了,可能是被虏走了。
这可如何了得?
跟来的随从们都急疯了。
张园景家中有些财力,又是几代单传的独子,父母溺爱得很。此番上京赴考,他身边的书童虽然只跟了一个,随行照顾他的小厮却还来了两人,另外还有四个张父精挑细选的、随行保护他的护卫。
至于陆超,他是顾择龄和张园景的恩师之侄,家中倒也殷实。但见张园景的阵仗,便没有多带人,免得路上嘈杂,故而此行只带了一名书童。
顾择龄寒门出身,没有书童一说,一人便轻装上京。
张园景的父亲和陆超的叔叔看中顾择龄的学识,这些书童和随从也是知道的,因此,除了自家公子,他们同样担心顾解元。
张家的护卫两天前便去衙门报了案。
可与师爷讲清楚来龙去脉后,衙门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县太爷和师爷也开始对他们避而不见。要知道,顾择龄三人可是三位举人老爷,官府不可能不重视。
一众随从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护卫便又去了一趟府衙,给带队的捕头塞了两个大银锭,问他缘由。
捕头掂了掂银锭,小声透露道:“不是我们不想救人,消失的怎么说也是举人老爷。可那三个举人老爷失踪的地方,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贼窝……”
护卫大吃一惊:“贼窝?!”
捕头也是一脸惋惜:“可不是么!那为首的山大王,是个拿着巨斧的狠人,从前是咱们镇里的杀猪匠,长得那叫一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后来他跟人争执时伤了人,为了逃避惩处,就伙同自己的兄弟上山落草为寇了。”
护卫问说:“那县太爷就放任他们如此?”
“若是可以,谁想放任?”捕头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我等也试图去解救过人质,可对方手下少说也有五六十号人,声势浩大个个不要命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拼不过。”
听到五六十号人,护卫开始思索回江南搬救兵的可能性。
捕头又说:“县太爷也苦恼许久了。清剿山匪那是我们几个捕快就能办到的事?消息传到上面也没回应,这县城内外正人人自危呢,生怕那些个黑心的杀下山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