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禧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伸手握住了他垂落在身侧的脚踝。
木枝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
玄禧掌心滚烫的温度将冰凉的脚踝捂得温热,暖进了心里去,激得木枝想哭。
从有五六岁记忆开始,他的爹娘就已经不会再抱他,背他……就连他生病,爹娘都是拽住他胳膊,粗鲁的把他往破烂的草垛上一丢了事……
骂他是个不中用的哥儿。
骂他额前的红莲孕记暗淡,像个不下蛋的鸡。
骂他是个吃白饭的讨债鬼,不是生病就是吃不够。
……
至亲爹娘骂他的话太多了,就连兄弟姐妹也跟着打骂他。
木枝脑子乱糟糟的想着,闷闷的趴在玄禧后背上。
感受着玄禧宽厚结实的有力背肌微动,他才恍然发现,对于至亲家人的磋磨折辱,娘家的,婆家的……如今他已经不比以往记得那么清了。
玄禧对他太好了。
好得厉害。
好到他恍惚间,以为被张明财抛下,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
“小乖?”
玄禧走了一段路,背上的小哥儿不声不响。
他不放心,又叫了一声:“小乖可是睡着了?”
“唔嗯?”
木枝回过神来,手臂垫着他的后肩颈,额头抵在手臂上,保持着点点距离,低低闷闷的道:“我没睡着呀……”
“那可是累了?”
玄禧推着木板床,跟在流民队伍后面,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
他勇猛高大的挺拔身躯与缩手缩脚缩脖颈,拎着扛着推着大包小包行李气喘吁吁的流民形成鲜明对比。
木枝想摇摇头示意不是,但意识到玄禧看不见,闷闷的小声道:“不累的……哥哥…才累……”
“你说什么?”
玄禧以为自己听错了,脚步猛然一顿:“小枝乖啊,再说一次,小枝刚才叫我什么?”
木枝:“……”
木枝闭上嘴,羞赧的撇开头,不说话了。
玄禧总在他耳边自称“哥哥”,他听习惯了,下意识就唤了一声。
可“哥哥”的首音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不该这样过分亲昵的。
他时刻提醒自己注意身份。
可是猝然紧张加速起来的心跳,却又与他的理智相悖。
世俗道德与莫名其妙的情绪冲突,让木枝觉得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小枝乖,再叫一声,再叫哥哥一声,好不好?”
玄禧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软声哄道:“就一声,刚才哥哥没听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