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完全拿捏住了刘郢,但起码还是牵扯到他的心绪了。
于是她又收回了身子,小声说,“那我要怎么做,您才能不生我气了?”
刘郢皱了皱眉,眼神往下一带,就见申容说话间又凑了过来,双手撑在地板上,直勾勾地望着他。身上那曲裾袍又正好是束着腰身的,往下宛如群山起伏,两条腿并着,白嫩的双足轻搭在地毯上,朱红蔻丹的趾甲宛如一颗颗乾州进贡来的宝石,大趾还微微翘了翘。
就好似一条美艳的水蛇。
说他不起欲火是不可能的,毕竟也是一个断了好几日淫欲的正常青年男子。
不过他还是装了一会正经。总不能让这女人这么快就给哄好了。回头不然又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瞧。
好歹自己也是储君,总要有些威严的。这回的事他心里也都清楚着呢——自己宫里的人倒算了,闹得外头也都知道了,说得细一些的,都笑话说是太子半夜被太子妃赶下的床。这种话都能传出去,他不要面子的?
但要怎么个惩罚法呢?他不禁思量起来,其实办法是有很多,只不过这一件拎出来——觉得不大合适,那一件拎出来——又觉得太重了些。挑来挑去,半天没个好的。
就哽了半天,最终得出个:“捶捶腿吧。”
申容“诶”了声,往脚下慢慢爬去。爬到一半,又撅着屁股回头问他,“现在吗?还是过会?”
这样子要是还不懂,那这大半年夫妻白做了。
屋子里的暖炉实在有些多,关着窗户也不透气,太子爷的呼吸都重了些,听着这话,咬起腮帮子看起了案几上的青铜碗,可眼底明显是忍不住漫起丝丝笑意,或许是被气得笑的吧。
犹豫了半晌,才干脆不摆架子了。无奈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抱着往屏风后过去。
“过会,过会!过会行了吧。”
那个小女儿可说了人家?
年底腊月,襄国徐太后被成帝接进了长安,入住寿昌宫。与她外甥皇帝一大家子过个年。
郑皇后受成帝安排,年底这几日,就时常带着申容去寿昌宫给老人家问安。
三代人就围坐在正殿前堂,烤着火,说说话。有时再来几个来问好的宗亲女眷、王侯夫人,寿昌宫殿内是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
一日正巧,逢着好久没入宫的信平侯夫人带着钟元君来兰房殿拜访。郑皇后就拉着申容和钟元君母女俩一道往寿昌宫过去。
“老人家喜欢热闹,到时候你记得多说几句,哄她开心。回头自有赏你的。”
郑皇后一路提点信平侯夫人,
“是,娘娘。”
到了寿昌宫坐下,几人落座的位置也有讲究。
申容这几日随郑皇后来得频繁,徐太后喜欢听她说话,就将她拉着与自己一块坐。郑皇后在侧下方,今日来的信平侯夫人和钟元君就在更靠后一切的位置了,
前头说起的都是一些陈年的趣闻,老人家拿出来和年轻人再嚼嚼,也不乏趣味。年长的人说个回忆,小辈们听个好奇。再有个耍宝的信平侯夫人时不时插科打诨,说了没一会,座中气氛也就热络起来了。
聊得一热络,做长辈的就自然而然地关心起了小辈们的人生大事。
申容这个太子妃是没什么好讲的,这几日连着几宿都夜宿含丙殿,年轻夫妇打打闹闹,今天吵明天好的,长辈们自不必担心,再一定要关心的,也都是关起家门来自己人给自己人说,当着个侯夫人母女说储君夫妇俩的事,多少有失庄重。
那么接下来,就只能说到钟元君身上去了,
“那小女儿可说了人家?”徐太后点了点座下的钟元君。
话出众人一时噤声,申容两厢环顾,开始保持起缄默,郑皇后迅速给信平侯夫人眼神示意,让她注意着场合。才再开口回徐太后的问话,“才刚说给了子昭,还是陛下亲自说的呢。”
“噢。”徐太后扶着鸠杖仔细打量了钟元君一会,心下不禁念了句:不大漂亮。
然后又开始细细地盘问起来:今年多大?家中几姊妹?读了多少书?读的什么书?
虽说母女俩都不乐意这门婚事,但是面对皇帝唯一一个表姨的问话,自是不敢怠慢,尤其郑皇后还正对着信平侯夫人正颜厉色地眼神警告。
一一恭敬回答完。徐太后又望向了郑皇后,“婚事定在何时?”
可正说到点上了,信平侯夫人已是出了满额头的汗,低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郑皇后顾了一眼下头,回眸正欲接着回答。就听得“哎哟”一声。
钟元君端坐得好好的,忽然往地上一栽,捂着了自己的肚子。
场中贵人就只有徐太后被惊到了,站起身瞅着下头这突发的一幕。
“这是怎么了?”
郑皇后经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又知道这门婚事里头的整个原委,还不能一眼看出端倪?她冷笑了一声,又将那道凌厉的目光对准了信平侯夫人。
博山熏炉里飘出来的烟好似都滚烫,烫得信平侯夫人是从坐席上滚出来的,冲着郑皇后和徐太后连连磕头。当然了,与徐太后同坐的申储妃也不小心受了这份跪拜。
“皇后娘娘,太后。臣妇女儿,女儿她……”
她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实在是迫不得已了,这招原本是准备等到日后在皇帝面前用的,不想今日被逼得在这个襄国来的徐太后面前用了,也不知说了这谎话起不起得了作用,不然若是婚事推不成,还辱了自家女儿将来的名声,可就是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