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天尽心尽力地照顾都被师母看在眼里,自家儿子远在国外父亲重病却迟迟未归,难免生出养儿当如是的感慨来。
师母刚走没一会儿,林见山接到谭行之的电话,对方手上的大案子昨天刚结案,不知从哪个师弟师妹那儿听说了段岌中风住院的事,第一时间打给了林见山。
“喂,师兄?”
病房内太安静,林见山怕打扰到老师休息,起身去外面走廊接。
“小山,老师情况怎么样了?”谭行之应该在开车,隐约听见汽车鸣笛声。
“今早转到普通病房,暂时稳定下来了,听说案子大获成功,恭喜师兄。”
谭行之朗声笑道:“同喜同喜,改天师兄请吃饭,再封个大红包给你。”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受之有愧。”
“别装,师母都跟我讲了,你这几天忙前忙后地照顾段老师,已经帮了大忙了。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上午我去医院看望老师,吃饭就约在中午吧。”
林见山没再推脱,“行,正好明天周末,吃过饭蹭你的车去趟律所。”
“大周末的去律所干吗?我可不提倡让实习生加班啊……”
林见山笑:“我是想看看你们那个案子的卷宗,学习学习。”
“……用功死你吧就。”
挂了谭行之的电话,林见山回到病房见护士正在给老师换药,他今天一大早六点多从学校出来,饭也没顾上吃,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忽然闲下来才觉出饥肠辘辘,就跟护士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看护一会儿,自己出去买个饭。
出了病房左拐是电梯口,这一层拢共就五间病房,走廊空无一人,格外僻静,只有他自己脚步踱在地面上的声响,以及隐隐约约不知是谁的说话声,听着像是个男的。
林见山本来好奇心没那么重的,他走过去按下下行键,电梯却停在一楼迟迟不动,走廊那头的人仍在讲电话,他断断续续听了一耳朵,只觉那声音没来由的熟悉,鬼使神差地探身朝声源处瞥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再往上,水洗蓝牛仔裤包裹着两条比例突出的大长腿,熨烫笔挺的卡其色双排扣风衣,敞着怀,露出里面叠穿的条纹衬衫,最后看到对方的脸,林见山愣住了。
后者刚从一棵盆栽后面踱步出来,手机贴面正讲着电话,不经意间扭过脸,与来不及躲闪的他四目相对。
林见山表情凝了一瞬,撤回视线,抬手飞快摁了几下电梯按键,数字缓慢攀升,他有点着急了,下一刻听见旁边响起一道分外熟稔的称呼:“林哥?”
辛衍将挂断的手机收进风衣口袋,主动追过来同林见山打起了招呼。
“好巧啊,”他唇角染着灿烂笑意,眼睛很亮,像藏着星星,透着见到了想见之人的意外之喜,好像全然忘了上次俩人那并不算愉快的交谈,“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好巧。”林见山转过身对着辛衍笑了笑,他一个成年人,总不至于让一个小自己四五岁的弟弟压制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要看看这位辛小少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哥在这里做什么?”
他这样自来熟的口吻让有过一次热脸贴冷屁股遭遇的林见山起了防备,不答反问:“你家不是在b城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学校放假了,回国玩几天,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了林哥。”辛衍眨了下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在这儿,家里人生病了?”
“不是。”林见山下意识否认,并解释起来:“是我的研究生导师病了,我来照顾他。”
辛衍哦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勾唇道:“我早就说了,林哥是个善良的人。”
这话无异于黑历史被提及,林见山蹙了下眉,紧接着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三言两语间,辛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未揭晓,自己却反倒被他套出话来。
“你——”
“既然碰上了,我请林哥吃饭吧。”辛衍双手抄进风衣口袋,看着他笑吟吟道。
林见山想都没想地拒绝:“吃饭就不必了。”
“给个机会吧,”辛衍语气认真,带着不掺假的恳求:“就当为我上次的失礼道歉。”
【作者有话说】
林见山:跟我玩川剧变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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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喜欢掌控节奏
两人说话间,电梯已经上下了一轮,再次抵达开启后,从里面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个年轻男人,慌不择路险些撞到立在门口的林见山,得亏辛衍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手臂将他扯到自己身边,脸色陡然冷凝,眯起眼睛看向来人。
“抱歉抱歉……”男人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并未留意到来自辛衍的眼神杀,逮着林见山询问:“你好,请问三号病房往哪边走?”
三号病房就是段岌那间,林见山打量眼前这男人一眼,见其一身商务打扮,风尘仆仆面露急色,便问:“你是段老师的儿子?”
男人愣了愣,点点头:“对。”
“我带你去吧。”林见山不动声色地抽回仍被辛衍抓着的手腕,迈步往病房走,男人忙跟上去,听见他不紧不慢说:“老师今天早上刚从icu转普通病房,这会儿应该还没醒,哦对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男人被问得梗住,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本不需要和林见山解释这些,“那什么,工作上有点急事走不开……”
林见山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推开病房门侧身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