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真的,这么说吗……”
迷惘。
……
凌洲看着下面的乱状,半信半疑的、破口大骂的、居心叵测的、胆裂魂飞的,只觉得万分悲凉。
台上唱角皆掩戏,台下众人皆蒙欺。
就是不知道,这一场戏,到底是谁在唱,谁搭的台子,又是……唱给谁看?
萨岱霍斯眼中寒芒更甚,左手不动声色地抚上腰间配枪……
易哲维希一个眼神扫过来,对着萨岱霍斯微微摇了摇头。
萨岱霍斯猛地捏紧手中的光能枪,垂眸不语,半晌,才缓慢地松了手。余光里凌洲的身影微微紧绷,他用力闭了闭眼,勉强克制住心里翻涌的杀意。
另一边,易哲维希拳头攥得死紧,听着台下灼烫沸腾的戾气,看着布利华佩戏谑的狞笑,回想之前军部隐忍多年只求暂得一处喘息之所的悲凉,只觉万分讽刺。
也许,萨岱霍斯是对的,军部,是该变一变了。
军刀入鞘太久,以至于,有些人已经忘了,当初的热血荣光与刻骨战意。
几位身经百战、功勋卓着的元帅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当初傲雪凌霜的少年意气。
战魂再次燃起,便如燎原大火即将迸发,只待,狂风。
易哲维希上前一步,平静地注视着布利华佩:“您说,什么?”
“神说,血祭。”布利华佩笑容不变,“元帅不会,要违背神意吧?嗯?”
一旁的赫诺再也忍不住了,对着祭司怒目而视:“到底是神意,还是你的诡计?!”
布利华佩一脸惊讶:“怎么,亲王殿下这是在质疑虫神吗?”
“闭嘴!”罗普一巴掌就要扇过来,“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砰——”
凌洲精神力瞬间具化为一条长鞭,狠狠将罗普抽翻在地。
萨岱霍斯偏转眼眸,看着地上的罗普寒声道:“大皇子,请闭嘴。”
“啊,罗普——”艾瑟惊叫一声,扑到虫皇身边,泪眼婆娑,“陛下,二殿下怎能打自己的哥哥啊?”
凌洲无声翻了个白眼,这所谓的哥哥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啪、啪、啪。”布利华佩在一旁抬手拍了起来,看着虫皇,眼里不知是愤恨还是耻笑,“陛下的家事还是那么地丰富呢。”
约格泽昂看也不看艾瑟,淡淡道:“何祭?”
全场登时静默,直直地看向约格泽昂。
“陛下还是那么地明事理,”布利华佩笑容更大了,“很简单——”
“嗖——”
布利华佩的精神力自手中刺出,绕过祭台径直扑向地上的晶石,在触碰到晶石的那一剎那,精神力便分裂为网状,滑动、包围、缠绕。他黏腻的精神力在全部裹住晶石后“嘭”地一声炸了开来,地上登时燃起熊熊大火,红绿交杂的诡异火焰蓦地向上冲去,在祭台与地面的一半处整齐地停了下来。
远远望去,就像一口沸烫到极致的巨锅,顷刻间便能将一切掉入其中的东西吞噬殆尽,不余残渣。
“看,我亲爱的陛下,”布利华佩收回精神力,“现在,只需将雌虫幼崽,拿过来,丢下去,”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要丢的是大白菜,“再等神火灭了,就行了。”
凌洲心里早就压不住的火噌地烧上了脑子,在一瞬间就几乎要将所有的理智烧了个透彻,只留一根名为雌虫精神海暴动、雄虫拥戴祭司的神经在火中摇摇欲坠,勉强支撑着他没有立刻不顾一切地将布利华佩拍进火里去。
约格泽昂转身看着诡火:“多少?”
“陛下——”赫诺震惊地看着虫皇。
“也不多,只需一个就够了。”布利华佩不出所料地看着约格泽昂。
约格泽昂:“可以。”
“?!”
易哲维希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军雌皇帝,往昔种种皆如过水云烟,曾经的豪情壮志在此刻成了狠狠扇在所有元帅脸上的巴掌,疼痛,而又清醒。
萨岱霍斯毫不意外,只是担忧地回头看了看凌洲。
凌洲……凌洲不说毫不意外,却也有点震惊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