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不愿去设想。
庄宁观察她的表情,试探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然了,这问题我不是替阙哥在问,只是我自己单纯好奇——你们还有一点点和好的可能吗?”
付迦宜沉默许久,僵硬地摇头,“……应该没有了。”
两个人或许相爱,可信任一旦崩塌,已经没法再在一起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能懂,程知阙自然讳莫如深,所以当时他三缄其口,没将这些细节全盘道出。
没必要,也没意义。
从酒馆离开时,付迦宜走路有些轻飘,不小心踩到湿滑地砖,仰头一看,才发现下雪了。
温度不高不低,更像在下雨。
一月份的马赛冷得刺骨,她裹紧外套,最后看一眼“留灯”的店名,缓缓呵出一口白气,压住心底无以名状的沉闷,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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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阙回北京那天,付迦宜特意早起,出发去勃艮第的墓园,先去看望阿伊莎,最后站在那块无名碑前,对着程闻书的旧照出神。
台阶上放一束裹了薄霜的白铃兰,应该是前几日有人来过这。
付迦宜将被风吹倒的花束摆正,又把自己带来的那束放到它旁边。
算算时间,程知阙这会应该已经快上飞机。
那天走前,庄宁问她会不会去送机。
付迦宜当时笑笑,说不知道,默然几秒,重新换了个说辞。
——“我就不去了。”
她见过马赛完整的夏季,惊鸿一瞥,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
如今已经是冬季,浮云朝露,恍如隔世,像做了一场酣然的梦。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岿然斑驳,再没有程知阙。
(上卷完)
2016年,互联网行业发生更替动荡,微信小程序开始内测,人工智能掀起新一轮热潮,滴滴宣布收购uber中国。
付迦宜本身学的是生物医学工程专业,涉猎不到太多互联网方面,但过往每一年,总会有意无意关注这些热点事件,像在用它们事无巨细地划分时间进程,百试百灵。
2016年,也是付迦宜来北京第一年。
来时还是闷热伏天,转眼已经快到元旦,北京四季分明,冬天气候尤其干燥,不比巴黎温润。
回到住处,她总要第一时间去开加湿器,偶尔会想起有人曾跟她讲过,干燥风大的北京,夜里难免会被渴醒。
每次想到这,她总会恍惚几秒,之后泰然自若地继续做手头的事。
年底事情比较多,这段时间她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赶上周末不加班,打算回来好好休息,晚饭没来得及吃,被梁思觉一通电话叫出门。
梁思觉是她前辈,也是带她入这行的领路人。
她还在读本科那会,梁思觉在七大读博,毕业后立马回国,入职北京这家非盈利机构的研究院,做医疗机械和生物医药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