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程知阙在这跟她说过的话,问她一板一眼地活着,不觉得累么。
当时撞进他怀里的那份悸动至今记忆犹新。
时移世易,故地重游,转眼已经天各一方。
一整天时间,付迦宜逛遍渔港,顺便去酒庄取回了她和程知阙一起酿制的那瓶葡萄酒。
瓶身贴了张标签,上面潦草苍劲几笔,程知阙的字迹,记录了时间和葡萄选用的种类。
她拿到手,沉甸甸地颠了下,塞进包里,瞧着天色不早了,准备找个地方歇脚。
还没迈上车,听见有人在叫她,付迦宜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声源处。
庄宁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朝她招手,脚边搁两箱红酒。
庄宁到酒庄进酒,开来的那辆车突然抛锚,他正打算叫救援,看到她在这,意外得不行,简单寒暄两句,问她要不要去酒馆坐坐。
付迦宜将他送到酒馆,犹豫一霎,还是跟着进去了。
要歇业的缘故,酒馆没什么客人,伦古和瑞雅不在,只有一个厨师在里面值班。
看到玻璃门上贴了张转让的标牌,付迦宜愣了下,“这家店经营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开了?”
庄宁给她做了杯蜂蜜柠檬水,回答说:“准备收拾收拾回国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没有在北京待得舒服。”
付迦宜联想到什么,低头盯着泡在杯里的橙色吸管,没说话。
许久没见,突然不知道该聊什么,庄宁轻咳一声,找了个话题:“对了,你怎么突然来这边了?不是已经上学了吗?”
付迦宜说:“放假了,过来逛逛,就当散心了。”
“哦对,瞧我这记性,现在已经是寒假了——太久没上过学,差点忘了这茬。”
又是一阵冷场,似乎除了程知阙,两人之间没其他可聊的内容。
付迦宜主动提及:“他最近怎么样?”
知道她指的是谁,庄宁挠挠头,说:“就……不好不坏,也还过得去吧。”
“没回北京吗?”
“下周就走。”庄宁故意报出航班时间,“阙哥刚把在巴黎的房子卖掉,马上准备走了。”
付迦宜垂了垂眼,轻“嗯”一声,“他已经得偿所愿,在这边应该没有任何留恋了,走了也好。”
“好像也没得偿所愿……”
“当年害她母亲签协议的那个人已经判了,他将人送进去,不算了了一桩心事吗?”
“这件事不是阙哥做的。你们没回巴黎之前,他把证据拿到他母亲墓前,全部烧掉了。”
付迦宜怔然。
上次他说要去勃艮第,原来是为这事。
他想在跟她坦白前,先去给程闻书一个交代。
如果当时他没出事故,没推迟一天去勃艮第,赶在她知道所有事之前坦白,他们之间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