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姐丢的那枚玉佩!”
吕排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洗衣房的丫鬟们便将她拉起来,跟随着先前说话的人,簇拥着她出去。
她们一边走一边说着恭喜的话,吕排歌一句也听不进去,被她们碰到的地方持续传来刺痛,那痛传遍全身,搅得她腹中好似被一只手紧攥住,痛得她想吐。
过了一会儿,她们好不容易松了手,又有只冰凉的手上前牵起她的手腕——并未带来任何不良反应。
而吕排歌如今已没有多余精力去分辨这点了。
那手拉着她走进房间,甫一走入,吕排歌眼前豁然开朗,那些声音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从极端痛苦的状态里猛然脱离出来好像背后背了数十年的千斤重担突然被人卸下,轻松,但不适应。
接着,吕排歌就看到姚听坐在垫了三层软垫的美人榻上,她的气色比吕排歌第一次见到时好了许多,面色红润了些许,却到底因为长年缠绵病榻而显得脆弱。
她手中拿着仪朗方才给她的玉佩,笑靥如花:“多谢你,帮我找到这枚玉佩。”
吕排歌这才吐出一口不知何时憋住的气,适应好了恢复正常的身体,移开钉在姚听身上的目光,无不悲戚地想:她看起来才十岁出头,还没长开就面临着死亡。
她几乎都已经想到姚府如何绞尽脑汁搜寻保命良药,想要将二小姐的命多吊住一天、一个月。
吕排歌看着自己的鞋尖说:“是属下应该做的。”
姚听把玉佩收好,偏头道:“仪瑞,你去同大家说,我的玉佩找到了,她从今往后便是我的大丫鬟。”
仪瑞点头称是后便出去了,吕排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姚听。
姚听笑意盈盈地说:“我要为你赐名,让我想想……”
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抵着唇瓣,她大概想用鲜艳的颜色提气色,却只显得她手背更是没有血色。
大拇指上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扳指,即使是吕排歌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也看得出这东西一定极其名贵。
姚听眯起眼睛沉吟片刻。
“——以后,你就叫仪璟吧。”
听到这名字,吕排歌的脑子忽然又炸开一般传来无数的人声。
有的说着快跑,有的说着你看她果然会变成这样,有的说,这一切都该被扼杀在胚芽之中。
还有的说,明明是我先见之明,为何不相信我的预言,瞧瞧,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代价。
吕排歌瞬间清明。
她不是仪璟,她不是姚府的丫鬟。
她不属于这里。
吕排歌抓着被褥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还是原来的客栈,原来的床铺,那根还未燃尽的矮胖蜡烛,那股浅淡的花香与渗透进桌子中的茶香。
窗外刚升起初阳,很快又被乌云遮蔽。
她为何成了姚府的丫鬟?
不、不……